“是,奴婢这就来。”腊梅连忙跟上。
梳妆台前,徐惠看着铜镜,里边女子颜色惨淡。腊梅小心打开脂粉,询问:“娘娘用铅粉,还是脂膏?”
徐惠伸手摸自己下陷的脸颊,不过七八天就瘦成这样。
腊梅见小姐不说话,仓促笑笑,讨好的奉上脂膏:“冬天风干,用这个滋润。”
徐惠终于冷静下来,推开腊梅的手:“不用了,你去尚服局,把沈贵妃去年和最近的尺码要来。”
“小姐……”腊梅嗫喏“咱们回……”家字消散在徐惠冰雪目光中“奴婢这就去尚服局!”
徐惠一个人出门,没有带人也没有装扮,有什么好掩饰的,她就是这么憔悴。徐惠独自徘徊,在南书房到落雁宫的路上。
日头白茬茬,像是被水渲晕过,既不明亮也不温暖,跟灰沉沉的天几乎融为一体。四周的树木几乎全部凋零,剩下几株长青树,叶子几乎变成乌沉沉,还被白雪覆盖。
徐惠静静站在路中央,手脚早已冻的麻木,胭脂骨上一团冻萝卜红。她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是痴痴等着,等齐越回来。
明黄龙袍罩着黑貂皮披风,齐越的身影从远处过来。他远远看见徐惠,却没有停下脚步,只是眉头微微皱了皱。
“臣妾参见陛下。”徐惠屈膝。
齐越举手示意,汪成全让跟着的人退开。
“朕说了,你不用自称臣妾。”语调清冷平和。
徐惠惨笑:“臣妾不明白,为什么别人愿意就可以留下,臣妾却不能。”
“因为她们对朕无意,留在宫里,或者为了家族,或者为了省心。”
徐惠看着齐越,几乎泣血:“为什么,臣妾只要一个角落,只想安安静静呆在宫里,臣妾保证不会打扰陛下和贵妃。”
齐越眉目淡然:“不行,朕只要想到宫里,有人对朕抱有感情,就会觉得如芒在背。”
“那黄充容呢?”
“自然也要出宫。”
徐惠心疼的不行:“你让臣妾爱上你,现在又要赶臣妾走,陛下的心未免太狠。”
齐越并不为所动:“朕原打算让你父母,这今日接你回家,可……”忍下沈欣茹没说。
“可朕觉得年前回去,很多人问你缘由,会让你痛苦才挪到年后。”
“陛下这样体贴,为什么就不肯让臣妾留在宫中?”
“……”齐越不能理解,这个问题刚不是说了,他不想要一个喜欢自己的人,留在宫里,感觉很危险。
算了,齐越不想在雪地里跟别的女人纠缠:“朕意已决,念在徐姑娘辛苦几年的份上,你有什么要求,朕可以斟酌。”说完绕过徐惠就走。
汪成全连忙挥挥手,领着一帮宫女太监小跑跟上,路过徐惠笑着点点头。原本是善意招呼,可徐惠觉得那笑容敷衍又讽刺,她转身面向齐越背影一边落泪,一边跪下:“陛下,求求你,让臣妾留在宫中。”
齐越无奈停下脚步,想了想劝到:“宫里只有朕一个男子,你喜欢也不奇怪,等你出去好男儿很多,你就会喜欢上别人。”
徐惠一口心头血呛在喉咙:“陛下觉得臣妾背叛故人,喜欢陛下是水性杨花,可以随便动心?”
齐越皱眉:“这怎么能是水性杨花,你和三公子无缘,另觅有缘人有什么错?”
“那臣妾跟陛下也无缘?”
“是,贵妃说,放你出去另找有缘人最好,在宫里只能让你痛苦。”
沈欣茹原话是,徐惠既然能放下刘公子,出去另觅良缘比较好,一生短短几十年,实在不该辜负韶华。沈欣茹一片好意,可这片好意被齐越说出来,就成了赤、裸裸讽刺。
齐越吩咐:“送徐昭仪回宫,无事不得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