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清斋的老板祖上是御厨出身,归家后开了一家私房菜馆,代代传下来的百年老字号,时代变迁至此,周围高楼林立,禾清斋依然坐落在繁华喧嚣的街口,是新旧时代更迭的见证,也京城的独一份特色。
传统中式风格的装修,桌椅家具采用明清式的雕刻工艺,盏盏暖黄色的灯光悬挂屋顶,每桌座位用以屏风隔开,半开放式的空间让顾客边吃边欣赏院外的园林风景。
典雅静谧,古色古香。
“……人是真的好人,但是性格真的合不来,我知道咱们这样的家庭,联姻才是最终归宿,可怎么说也得过一辈子,不能太凑合──不是,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蒋信泽正对着桑吟大吐苦水,讲述他爸给他安排的相亲过程有多么多么难以忍受,正慷慨激昂的时候发现对面那人根本没长耳朵听,直直的盯着盘子里的一块脆皮鸭。
他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唤回她的注意力:“这只鸭子生前惹到你了?都熟了还把人戳个稀巴烂。”
桑吟看了看盘子里快被捣成肉末的脆皮鸭,淡定夹起放进嘴里,咽下去后才说:“懂什么,我是在激发它的香味。”
蒋信泽竖起大拇指:“论胡诌白扯还是你最在行。”
桑吟哼哼两声,勉为其难的接受了他的夸赞。
“我刚才说了什么你听见没?”蒋信泽兴师问罪。
“听见了听见了。”
“那你复述一遍。”
“你说你爸给你介绍了一位书香世家的美女,见面后觉得人家温婉端庄,你自知自己不着四六配不上人家。”桑吟将端上来不久的青瓜茶拿到面前,捏着吸管搅动两下,咬进嘴里后补充道:“别说,你自我认知还挺清晰的。”
“我说的是我们俩性格不合!”蒋信泽简直要被她给气死。
“有什么区别吗?我不就是细致扩充了一下吗,在我面前还装什么大尾巴狼。”
桑吟咬着吸管喝茶,凉爽清新的青瓜味道在口腔弥漫,团聚在胸腔里的烦躁被冲散了些。
桌上有道香煎芦笋,她一贯吃不来芦笋的味道,偏偏霍砚行爱吃,他们两个从口味到性格简直无一处相像,完全背道而驰。
但是刚才点菜的时候,她鬼使神差点了一道香煎芦笋。
拿筷子夹起一根。
蒋信泽才发现有这道菜,稀奇的“诶”了声:“你不是不爱吃芦笋吗。”
“突然想尝尝了。”
刚放到嘴边咬了一口,不期然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咬着芦笋看过去,霍砚行和波浪女正在服务生的带领下往里面走。
禾清斋每天只接待五桌客人,不设包厢,不接受预订,排不上号便只能打道回府。
但是总有一些身居高位的人,无论到哪里都能拥有特权。
霍砚行和禾清斋的老板是熟识,老板特意辟出一间包厢给他,随便什么时候来都有位置。
一般霍砚行宴请重要宾客的时候,才会带人来禾清斋。
不知道是后厨不给力还是怎么,芦笋的苦涩味道被发挥到最大,桑吟登时皱巴起脸,把剩下半根芦笋丢到一边。
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吃,人的口味果然不会轻易改变。
桑吟和蒋信泽坐的这张桌位靠里,霍砚行去包厢的话势必会经过。
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淡而悠长目光,桑吟条件反射的想躲。
继而又反应过来,她躲什么,有什么必要躲。
她吃她的,霍砚行吃他的,两人
之间没有任何关系,谁都影响不到谁。
定了定心神,忽略掉他的视线。
只不过余光里的那抹身影愈发靠近,最终在她身侧停下。
“复查怎么样?”
男人语气熟稔又自然。
蒋信泽等霍砚行到桌边才看见他,懒散的坐姿一下子收敛起来,坐的笔直,喊了声“阿砚哥。”
或许是阅历造就的差异,霍砚行也就比他们大了五岁,但是周身气场十足强劲,内敛深沉,举手投足皆是上位者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