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夫人不禁高看赖氏一眼。为母则刚。为了女儿嫁得好,即便明知会有人重提旧事令自己难堪,也得硬着头皮出来酬酢。她越是大大方方,应对自如,非议的声音就会越小,也会消失的越快。
冯老太太深吸口气,憎恶的瞥了瞥韩氏。之前她讲明不要给赖氏下帖,韩氏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明明答应的好好的,竟背着她把赖氏请了来。且忍一忍,等客人走了,再跟她算账!
这么些年在南直隶,赖氏察言观色的本事见长。她一眼看穿冯老太太并不欢迎她们母女。而真正请她娘俩饮宴的是韩氏。
赖氏嘴上不说,心里充满感激。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我们的车半路堵在朱雀大街,所以来晚了。”赖氏满脸歉疚的对韩氏道,“兴隆赌坊门前闹的正欢呐!”
冯老太太眉头微颦。
听听,听听!一来就唠那些个市井嗑儿。什么赌坊啦,什么酒肆啦。待会儿再冒出个“烟街柳巷”可就真是丢人现眼喽。
冯老太太沉着脸,瞥一眼赖氏,“来了就好。赌坊的事自有京兆府处置。”
“兴隆赌坊出事,皆因冯侍郎而起。”胡老夫人接过话头,慢条斯理的说道:“前些时候,冯侍郎状告白露报局,各个赌坊都开了盘口。兴隆赌坊生意兴隆,所以去那儿下注的人多。”
呵呵!提起这事她就来气。死老头子一天天的净惹祸。他闲的没事干,写字画画哄小孙子玩都行。
他不!他非得撺掇小冯状告白露报局。
赌坊开盘口,酒楼开讲下注剖判。帝京热闹的跟过年似的。本来大伙儿都挺高兴。小冯被抓进刑部。买白露报局赢的额手称庆,去赌坊兑银子。
银子还没兑完,刑部把小冯放回家了。
于是买小冯赢的也去赌坊兑银子。
这下赌坊不干了。没听说赌坊被两方通吃的。
不愿兑银子,那就扯皮呗。
扯来扯去有人把兴隆赌坊告了。
依旧是告到京兆府,依旧是林府尹接的状子。这些日子林府尹忙的脚不沾地,各方奔走。其间庆和帝将其宣召入宫,过问此事。
林府尹从宫里出来,又是忙的脚不沾地,各方奔走。大有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意思。
那怎么行呢?
在兴隆赌坊下注的百姓齐聚赌坊门口,誓要讨个公道。
胡老夫人和赖氏你一言我一语,说罢前因后果。冯老太太心中五味杂陈。
这什么破事?有心把冯愈叫来问问,该当如何应对。但又把这念头压了下去。
遇事不能慌!
冯老太太强打起精神,对众人道:“清者自清,益贤是冤枉的。至于那些下注的赌徒,自有京兆府处置。”
说谁赌徒呢?胡老夫人和佟大太太不悦的撇了撇嘴。拿出点体己银子凑凑热闹,怎么就成赌徒了?
哼哼!合着就她冯老太太清高!
胡老夫人愈发后悔来饮宴。佟大太太偏头去看明珠她们。
冯茉绘声绘色的讲述兴隆赌坊门前的乱象,“那些打手好凶。比狗熊还高。不过敢去讨银子的也不输他们就是了。一个个的也比狗熊都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