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万万不能。”,林氏翻起身来,就想下榻。
娇娥拽着阿母,唤道:“阿母,您要做什么去啊?问阿父还是问大哥啊,这没影子的事,着什么急呢。再说您这么一问,阿父万一反而动了心思怎么好?”
林氏又坐下,转过头去,试探地问:“那你说该怎么办?”
娇娥两只眼睛笑的弯弯地,像只小狐狸:“阿母,我说了办法,您可得依我一件事。”
娇娥的法子非常简单,又非常好用。
她叫林氏当着众人的面声称要沐浴斋戒,到名满长安的焦方士那里求卜,问问大郎赵兴的前程。
沐浴斋戒自然是真的,求卜卦也是真的,但这话里还能夹带点其他的意思。
林氏听了,点了娇娥一指头,这个女儿越来越精怪了。娇娥撇了撇嘴,前世后母请来的洛嬷嬷经常将这些宫里、后宅里的事当故事一样讲给她听,听得多了,自然也就会了。
想到洛嬷嬷,娇娥有些黯然,前世曾想若是在东平王府立了脚跟,要为嬷嬷养老送终。虽然相处不足半年,但嬷嬷处处为她着想,像是对待亲孙女般。
得了娇娥的主意,林氏的心情好了许多,对着女儿道:“说罢,你要做什么?”
娇娥脸色认真了起来,盯着阿母的眼睛道:“阿母,这事可是大事,您可答应了就不能反悔。”
“什么?”,林氏也认真起来,心下有些狐疑,娇娥能要的不过是小女孩子要得粉啊花啊之类的,还能要别的不成?
“阿母,我昨晚一晚上没有睡好,觉得咱家得整治整治了。别的不提,阿父一心想升官,这样家宅不宁,风评不好,对阿父不利。家里像这样嫡庶不分、姬妾们不敬当家主母,以后哥哥娶妻、嫂子管家都是难事。可阿母和我都没有什么经验,阿父又是个不讲究的,自己还乱来呢。我们得找个能人来,要能说服阿父,能帮着阿母管家的,以后阿母带着这个人出去交际应酬,也能时时有人在一旁提点。”
林氏觉得女儿越来越贴心了,说的话都说到心坎上去了。若是真有这么个能人,能帮着在夫人们的交际圈里立足也是一件好事。
可到那里去找这个能人呢?
娇娥看看火候已到,今儿说到大哥的婚事,阿父的官位,阿母便迫切起来。她抿着嘴笑道:“阿母,能人都是有脾气的,若是真的请的来,可要按照人家指点的做。若是不这样做,还要埋怨人家说的没效果,能人可是说走就走的,平白费了那精神和钱。”
林氏点点头道:“女儿说的甚是,那绣庄里的绣娘子,本事大的也是要按自个的心意来绣花的,不愿听人瞎指点。”
看来阿母不是笨拙,而是没有往这方面费过思量。娇娥的信心大增,又问:“阿母,请人是要花钱的,家里的钱够吗?”
“家里有绣庄一半的份子贴补,你舅舅说今年生意又好了几成,母亲想的几个新绣样,都卖的很好。”,说道绣庄和刺绣,林氏的脸立刻亮了起来,眉飞色舞,分外自信。
看着神采飞扬的阿母,娇娥心中一动,有一个想法在心中升起,但眼前提起还是为时过早。她忍了忍,继续问道:“那是母亲的嫁妆吗?”
林氏点点头道:“母亲和哥哥疼惜我,将绣庄的份子给了一半做嫁妆。你阿父年少时家贫,学成后在丞相府中做小吏,秩俸不到百石,在长安居大不易,若没有这绣庄,怎么能撑得住。就是现在,丞相史的秩俸也不过四百石,这么大的庭院,家里这么多的开销,只靠你阿父的秩俸怎么够。”
娇娥听了心中升起一阵愤恨。
前世,父亲将母亲休弃,那么母亲绣庄一半的份额便落入到了后母李梅的手中。严延年往上爬送礼的钱有多少是从这绣庄中出的?舅舅最后被逼的卖了绣庄,远走他乡,那李梅和严延年到底起了多少作用。原来前世舅舅不是对外甥女不管不顾,而是已经被逼无奈。李梅污蔑了她的母亲和舅舅,断绝了她和母家的来往,又教坏了她的弟弟,原来所图的是林氏绣庄。而父亲就在那里袖手旁观!前世的真相原来是这样!
母亲和舅舅的辛劳经营,为严家做了这么大的垫脚石,如果说原先对严家有怨,那么眼下是深深的恨意。
父亲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是和那严家筹划好了来的这么一出?还是真的是偶尔为之?
原先因父亲被严家牵连而生的怜惜之情,已经化为乌有。如果真的是父亲和那李梅早就勾结,借机将母亲休弃,那么又有什么可怜的?不过是和严家玩的一场狗咬狗的游戏。
“娇娥……娇娥?”,耳边传来了阿母的声音。
“哦?”,她回过神来:“阿母,我想的出了神。那岂不是说,阿母的嫁妆养着这些姬妾和庶子庶女们?父亲的秩俸交给阿母了吗?”
林氏有些不开心:“你父亲要出去交际、应酬,再加上家里有着绣庄,日子宽裕,秩俸原来还交给我一半,现在都你父亲自个花费了。”
“哼,我说阿父怎么这么大方给二妹买丝履呢。阿母,你的嫁妆不留给嫡子嫡女,都养了小妾和庶子庶女们了。阿父还好意思天天胡搅蛮缠,说你对姬妾们不宽和。”
娇娥发现父亲的脸皮真的很厚,年少的时候靠阿母养家,尚能说声不得已。升官之后,连小妾和庶子庶女们都要靠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