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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人的自觉是不在分歧上浪费时间,苏听荷没和谭柏争论多久,就由赵明远做主,揭开了下一页。
“好,看看我抽到了什么问题。”赵明远挑了块居中的积木,积木塔开始微微摇晃。“断崖式分手还是疲惫式分手?唉,有点难选,两种分手方式都很伤人,相较之下,疲惫式分手可能稍微平和一点。”
“我承受不了断崖式分手,他一走了之,留我在半路苦苦挣扎。凭什么?”苏听荷态度鲜明,“至少给我一个过得去的理由。否则,我一辈子释怀不了。”
“断崖式分手毫无征兆,来得措不及防。一个人还留在相爱的原地,另一个人早已抽身走远了。”谈云川自嘲地笑了笑,“前一晚,你们还躺在一张床上聊音乐聊理想,东南西北地瞎聊,聊了一整个通宵;后一晚,他就收拾行李搬出了家,说是要出去散散心,之后就再没有回来。”
“这在感情里是不对等的,你被蒙在鼓里,完全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是什么时候下定了分开的决心,就被毫不留情地丢下,眼睁睁地看他走远,甚至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谈云川灌下一杯酒,眼角红了。谭柏欲言又止,盯着他发呆。
“是他没给,还是你没关注?”池慕敏锐地从谈云川的言语里捕捉到了一丝破绽。“有没有一种可能,他的情绪早就直白地展露过了,只是你从未在意过,就和我一样。”
“池慕,想清楚了再说。”裴嘉之意识到不对,及时出声提醒。
“我想好了,我会承担一切后果。”池慕语气坚决,“我要和各位坦白一件事,离婚是裴嘉之提的,他在这段婚姻中付出的远比我多,是我让他失望透顶、疲惫不堪,我要负百分之百的责任。”
场面霎时鸦雀无声,空气似乎停止了流动,唯有摄像机在忠实地记录着。
裴嘉之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他没法阻止池慕说出真相,至少不能放任池慕把错归结到自己身上。
池慕的演艺之路还很长,他即将参演付子安筹备的新电影,如果在这个紧要关头给无孔不入的媒体抓住了把柄,招来了舆论的风风雨雨,他光明灿烂的前途将会黯然失色,从此蒙上一层抹不去的灰影。
裴嘉之深知这一点,因而并未对除于星文以外的人透露离婚的隐情。他的父母、圈子里的朋友、众多的网友无一例外地认为,离婚是池慕的一次小小任性,而裴嘉之的默认更是证实了他们的猜测。
“小裴提的离婚?”苏听荷大吃一惊,“真是出乎意料,我得喝口水缓一缓。”
“池老师,敢情你是迎难而上啊。”谭柏一语道破了众人的心声,“你是怎么说服裴总陪你上节目的?”
池慕组织了一下语言,打算和盘托出。自从录制节目以来,愧疚感和负罪感就来回撕扯着他的心。裴嘉之好心去医院看望他,却被蹲守在医院门口的娱记拍下照片传到网上,出其不意地曝光了他们的关系。
尽管这并非他的本意,但结果是由他间接促成的。
这如同一根刺,牢牢地扎在池慕心头。
他想拔出这根刺,然而裴嘉之没给他独自回头面对的机会。
“我自愿的。”裴嘉之抬手截住了池慕的话头,斩钉截铁地说:“离婚我也有错,我在没有和池慕沟通的情况下就贸然提出分开,对他造成了很大程度的伤害。我们离婚的原因很复杂,牵扯到了方方面面,就不在镜头前一一赘述了。总之离婚绝不是池慕一人的问题,他尽力了。”
他尽力了。
裴嘉之一席话说得池慕泪流满面。他背过身,不让别人看到他流泪的脸。
“小池,你的眼泪怎么说掉就掉?”苏听荷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背,“小裴的维护摆在明面上,你该感到高兴才是。”
池慕用力点点头,快速擦干眼泪,振作起来。他趁着谈云川抽积木的间隙,凑到裴嘉之耳边轻声说。
“我刚刚莽撞了,对不起。”
“往前看,别被过去绊住了脚步。”裴嘉之的余光掠过池慕泛红的眼尾,短暂地停留了一瞬。“过去的就过去吧,这不是你常常挂在嘴边的吗?”
“真的能过去吗?”池慕不敢相信,“你就没有一刻责怪过我吗?”
“只要你想就可以。”裴嘉之拿了张纸巾,塞进池慕手里。“我只有一个要求,别再轻易掉眼泪了,眼睛不痛吗?”
谈云川和谭柏依次抽完了积木,失去支撑的积木塔摇晃得更厉害了。这轮的末尾是裴嘉之,如果他抽出来不倒,那么下一轮开头的池慕就要遭殃了。
“这么看来,输的人就提前锁定在池老师和裴总中间了。”谭柏敲了敲桌子,“让我们拭目以待,猜猜会是谁?”
“我预感小池要输。”苏听荷为池慕暗暗捏了把汗,“小谭抽的时候不知道怎么下手,还是小裴指点的。”
“不好意思了,怪我没抽好,本来还能再撑一轮。”谈云川主动认了错,“池慕,我待会帮你喝一杯。”
“得了,别怪来怪去的了,我都不计较。三杯酒算什么,就你那点酒量,班门弄斧。”
池慕无所谓输赢,他自认酒量尚可,多喝三杯不碍事,便催着裴嘉之快点抽。
“好,马上。”裴嘉之应付了两句,随手找了块积木,慢慢地向外抽出。
积木塔摇摇欲坠,一群人屏息凝神,唯恐打扰裴嘉之。
“塌不了。”
积木刚抽出半截,谭柏就一口咬定了。岂料这积木像和他作对,下一秒就哗啦啦地倒了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