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见宝玉这一副怕羞的模样,咬了咬唇,心中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怎么受伤的?现在如何了?”黛玉来贾府是因贾母生病特意来探望,并不知晓宝玉之事,还以为他如自己一般大约是从马上摔下来之类的伤。
此刻见他精神头还足,便知没什么大碍。
这种事情如何启齿,宝玉涨得脸通红,支支吾吾半日:“没什么大碍了,妹妹再来看我,就全好了。”
贾敏面色一沉,就见黛玉轻斥了一声,面无表情道:“贾表哥说话油腔滑调的,日后还是改了吧,若不然以后定要为这样的事情再挨打。”
王夫人心下大怒,可确实是宝玉出言不当,只能忍下一时之气,眼神朝屋子里溜了一圈,对探春道:“行了,宝玉养病要清净,你也回去吧。”
在这么多人面前只挑了自己,探春面上一白,只能强笑着应了。
回程的马车上,黛玉见贾敏时不时往自己面上瞧,笑道:“母亲这是怎么了,我脸上长了一朵花不成?”
秦先生既然是方外之人,那妖僧必然也不简单。想起黛玉三岁时那妖僧说过的话,黛玉上一世的眼泪多半是因为宝玉而起,与宝玉相处时也是小儿女情态一览无余。
可贾敏方才瞧着黛玉的言行举止,想来宝玉对黛玉的情绪应该是没有影响了。
“没什么。”贾敏语气轻快,又把方才在贾母屋子里的事与黛玉说了。
“外祖母和二舅母也未免把宝玉养得太娇弱了一些,不说比兰儿,就是砚哥儿也比他肯吃苦。”
老太太和王夫人只怕把宝玉日后的前程,都押在宫里的贵妃娘娘身上。
想起赵恒和赵熠也是差不多大的年纪,就能独自南下,在江水中泡了一日,若不是遇上她们家的船,命还不知能不能保住,贾敏就不由得一阵唏嘘。
天潢贵胄都尚且如此,宝玉能躲在他人羽翼下一辈子吗?
这是别人要烦恼的事,贾敏便丢在一旁不管了。
梨香院里,宝钗面色苍白,正靠着迎枕在榻上闭目养神。
守在一旁的文杏远远见薛姨妈走进院子,连忙小跑上前去。
薛姨妈正从王夫人处回来,贾敏来府里让她受了一肚子的气,自然是要找人倾诉的。
“匆匆让人喊我回来做什么?”薛姨妈一边问一边往屋子里走。
“姑娘的热毒发了,咳喘地厉害,服了药之后才略好些,方才睡下也不怎么安宁,这才把太太请了回来。”
薛姨妈顿时心疼起来,进了屋见宝钗虽闭着眼,可眼睛动得厉害,也知她并未睡着。
她自己的女儿她如何不清楚,怕是郁积于心才发了病,便把文杏和莺儿都遣了出去,自己则在榻上坐下,轻声问:“我的儿,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