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身手迅捷,回身扯了案上的一块棉布,握住壶柄就往外跑。只是满院里都没找着有水的地方,转头再往厨房里跑,总算把茶壶按进水缸里。
可是,那固本茶的药味已缭得满宅子都是了。
烧透的药材,药味又浓又烈。
燕熙在那药味冲过来时,咳了一声,立时捂住了口鼻。
他最怕这些活血壮阳的药,平日里避之不及,猝然闻着如此浓烈的焦味,顿时五内翻滚。
暖热的血顺着他指缝流下来。
燕熙遽然瞪圆了眼。
流鼻血了。
火热对峙
宋北溟看到了燕熙的血。
也……闻到了血腥味里浓郁的,带着人类血液温度的,“荣”的药香。
与枯的清冷颓朽不同,荣的药香浓郁芬芳。
宋北溟平日在初夏也要穿着两件薄衫,可一闻着荣的香味,竟似……一刹入夏。
许多年没体会过夏天的感觉了。
他上次与燕熙接近,就发现“荣”除了能暖血,还能活血,使血脉蓬勃,血流加速,甚至会莫名的愉快,产生某种难以抑制的兴奋。
离得越近,味道越浓,得到的快乐越多。
“荣”是诱惑。
而这种诱惑一旦融入人类的身体,便可以轻易诱引那些潜藏在欲望里原始的、冲动的东西。
十日前在工部,他凑近燕熙的脖颈,是真的想要一口咬下去。好似那一口下去,就能把他枯朽的五年补偿回来。
这种欲念,太凶残,太致命,太危险。
战场上,宋北溟是能驾驭数十万军士的大将军;在方寸的身体之间,他却险些失守。
他上次就警告自己,不能被这样的欲念控制。可是,“荣”的诱惑实在难以抗拒。
宋北溟上次闻到宣隐的药味,几乎是的抑制不住地日日夜夜念叨着宣隐的名字。
仓促的一面之缘,却使宋北溟像害了相思病一般,寤寐思服、辗转反侧。
比中邪还令人费解。
宋北溟真是受够了,
今夜得以确认,原以为连日的揣测与等待总算尘埃落定。
见着人了,按说也该断了念想。
可他还会不自觉会去描摹燕熙的容颜,看到燕熙流鼻血了,马上就意识到固本茶对“荣”不好,竟然第一时间想要安抚对方。
这种诡异的心理……让宋北溟想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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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熙的鼻血顺着手指淌下来,一眨眼的工夫就染红了手掌,蜿蜒着滑到手腕上。
荣的药味比血的流速更快地在狭小的院子里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