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一下子清醒过来,清醒自己刚刚酒劲上头之下做了什么,他心中忍不住微微懊悔。
若是关乎别的大事,他自不可能纠结犹豫,可偏偏,程若雪所言,字字诛心,他也并非是深爱于她不能罢休,他只是有些单纯的不甘心,所以才闯了她的新房。
如此情形之下,倒显得他格外卑鄙无耻。
他一向爱惜自己的名声羽毛,现下却竟然在冲动之下做出这种事情。
实在难堪至极。
可又越是如此,越又叫他的不甘更浓了些,他并不是非她不可,可他只不过是想要她而已,这又何错之有?他身为皇子,自出生懂事起,就在为皇位清醒谋划,从不敢行差踏错,他这么努力,他就不能要一个可心的女人吗?
他做错什么了?
三殿下眉心忍不住紧蹙,再紧蹙,他目光沉沉的望着程若雪,说出了一句他怎么也不会说的话,“若本殿偏要你呢?”
程若雪干脆的从发间拔下一枚金簪,递给他:“求殿下赐死。”
三殿下恼怒的一把攥住她握着金簪的手,用力握紧,片刻之后,终于是理智占了上风,他用力从她手中拔出金簪,握着那枚金簪转了身,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躲在屏风后的萧天释在他转身时悄悄闪到博古架后,躲开了三殿下的视线。
程若雪垂着头,听着那两道或重或浅的脚步声,翘起唇角。
指尖轻轻的滑过膝盖上寝衣的布料,一下又一下,微微的点着。
点到大概第十下的时候,萧天释装作从外面回来,脚步微浮的模样,走了进来。
待他靠近时,程若雪下意识的微抖了一下,惊慌的抬起头,在见到萧天释的时候,先是错愕了一下,随即眼底盛满了惊喜,小心翼翼试探着喊了一声,“夫君?”
萧天释装醉的模样一下子清醒了几分,目光探究的望着她:“夫人以为是谁?”
程若雪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夫君恕罪,方才……方才三殿下来过,若雪不想欺瞒夫君,若雪曾与三殿下有过些许交往,但绝不曾逾矩,若雪实在不知三殿下他为何要这般为难于我,还请夫君庇护若雪一二,若雪无以为报,只愿日后能与夫君同心,两不相疑。”
萧天释原本猜忌冷硬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他比程若雪他们大上几岁,也早早定了亲,成了婚,因此虽也在宴会上见过程若雪几次,却并非放在心上,得知父亲提起要程若雪成为他的继室时,他是有些诧异的,他清楚的记得,三殿下心仪程若雪。他自幼便知道,萧家是跟三殿下绑定在一起的,三殿下好了,萧家才能长盛不衰,因此也同父亲一样,处处以三殿下为先。
他从未想过他有朝一日会和三殿下与同一个女人有牵扯。
刚刚看到那一幕让他刺眼至极的画面时,他是愤怒的,恶心的,又隐隐有一丝不甘的妥协的,若是,若是三殿下开口,不过是个女人罢了,他让了便是。即便是去问过父亲,怕也是这个意思。
所以他刻意避开了三殿下。
但此时听着程若雪的声音,看着她如此娇美玲珑的模样,他早听闻程若雪有一副叫人怜爱万分无法抗拒的容颜,从前远观总觉不真实,此刻佳人在前,才叫人无端生出涟漪,瞬间懂了那叫人心醉的从来不是容颜,而是这可心的性子,如何不叫人心动?
萧天释忍不住握住程若雪的手,同她保证:“夫人放心,日后我定护着你。”
程若雪微红着脸点头。
萧天释心头微动,抬手想要将程若雪揽入怀中,忽然,外面传来刺耳的喊声,
“走水了,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