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系失血过多而亡,但现场的出血量和伤势不相符合,盖大人说可能是在别处杀了人后,特意吊在那儿的。”
沈知白望着她,面色凝重:“他感觉此次凶手的行事作风和不久前陆氏桃花宴上抛尸的有些像。”
这样猖狂的举动,似是在故意挑衅官府。
闻言,素娆缓缓歪了身子,单手支着下颌,若有所思,沈知白看她柳眉轻蹙,盯着某处出神,低道:“如果真是像盖大人猜测的那样,接下来会很麻烦,幕后的凶手好像盯上了官府。”
如果杀死李程又抛尸的和两日前这桩命案是同一个凶手所为,此人又以挑衅律法刑司为乐。
只要一天抓不住人。
那他们就一天也得不到安稳,毕竟谁也不知道一个杀红了眼的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来。
“断案最忌先入为主,没有确凿证据前,不要妄下结论。”
素娆屈指轻轻摩挲着脸颊和耳垂,语气平和:“告诉盖大人,先查清楚死者的身份再说。”
“京兆府正在查呢。”
沈知白初来京都就遇上这么棘手的案子,心底多少还有些紧张,可看到素娆那一如昔日温和平静的眉眼,鬼使神差般镇定下来。
“大人,咱们要协同京兆府一起查案吗?”
他试探的问道。
素娆敛眸轻笑,“是啊,盛京属京西南路所辖,说起来,这也是我的职责所在。”
“盖大人说,有您在,他可安心了。”
沈知白想起命案刚发生,初见盖衡,他来提刑司拜见,脸色惨白如纸,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停在院中来回走动,直呼要出大事,还追问他们素大人何时回来。
彼时因婚约一事闹的满城风雨。
半月小筑闭门谢客,他们也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只能先稳住盖大人,把他送回去。
沈垣还嘲笑他好歹是独掌一方大权的京兆府尹,遇到点事儿就慌成这样,实在不成体统。
沈知白却清楚盖衡的为难之处。
天子脚下,权贵云集,京官并不好当,尤其是这种手握重权的位置,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稍有犯错就会被拉下马。
盖衡能在这把椅子上一坐数年,是有自己做官的一套法门的。
“他当然安心,天塌了有高个儿的顶着,雷劈到他头上顶多破点皮罢了。”
素娆笑意戏谑。
她这话倒不是空穴来风,昔年她爹领京西南路提刑之职,破案无数,这位盖大人跟着沾了光,一路擢升。
后来她爹获罪,朝廷废去了京西南路提刑司,其下所辖之地案件分归大理寺和刑部主理。
京兆府只负责城中及京畿周围各县。
凭他的本事,这些年倒也勉强支撑,虽然颇受诟病,好歹数次有惊无险的过来了,现如今陛下重启京西南路提刑司,等同于在陛下和京兆府间挑了个高墙。
任他风霜雪雨,都有她这个提刑挡在前面。
盖衡哪儿能不安心。
想来他最近几日胃口都好了不少。
“这样不也挺好的吗?”
沈知白含笑道:“懂得审时度势也是一种智慧,起码关键时候不会添乱。”
“沈大人这是深有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