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有句话憋在奴婢心中好久,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是看着我长大的,有话你就直说。”
主仆两人一路前行,吴嬷嬷眼神四顾,瞧着确实没有旁人,才低声说道:
“姨娘要知道,您嫁的是京城宁家,是当今大将军宁维舟,说句僭越的话,就是盛家老太爷又算什么?一个外家亲眷罢了!那陈家,就更算不得什么,姨娘心中要拿稳主意,可切莫为了不相干的人,惹恼了大将军!”
刘碧颜闻言,不由自主放慢步子:“嬷嬷是说……”
见刘碧颜没有发火,吴嬷嬷又壮着胆子说道:“姨娘,大将军位高权重,日后去了京城,难保再没有新人入府,您要是现在就与他生了嫌隙,这京城的日子怕是不好啊!”
“可是,姐夫说了,只要秋月醉的引子到手,我就算不去京城,守着芜州这里,也是一场大富贵!”刘碧颜很是犹疑不定,
吴嬷嬷急道:“姨娘糊涂,您的富贵是靠谁?难道是靠陈家么?若您被大将军厌弃,陈家还能把您放在眼里?到时候秋月醉的好处,他还能想着您?怕也是要把您一脚踢开啊!”
刘碧颜惊叫一声!
瞬间醍醐灌顶!
是了!若没有宁维舟做靠山,她拿什么和陈伯昌抗衡?难道是靠人的良心吗?
她就是再读书读傻了,也知道良心最是靠不住!
“多亏嬷嬷提醒,要不然我就要走岔了路!”刘碧颜摸了把额头,擦去渗出的冷汗。
“姨娘莫惊,您的富贵还在后头呢!只要你安心养胎,替大将军生下一儿半女,哄得老太爷高兴,秋月醉的引子难道还能给别人?到时候你背靠大将军,手里又有赚钱的法子,这日子还不是您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那姐夫再来催促我怎么打发他呢?”刘碧颜本是对陈伯昌信任有加,但经过吴嬷嬷这么一说,瞬间觉得被人带坑里了,对陈伯昌也起了厌烦之心,
“姨娘不用烦恼,您就说胎像还不稳,须得闭门养胎,刚才老太爷那边也知道了你身子不爽利,就算陈伯昌有心计较,老太爷也不许他打扰你啊!”
“好,那咱们等账本到手,就闭门谢客,等顾非晚生产时,再过去帮忙!”
有了账本,就等于有了主持中馈的权柄,
顾非晚生产时进得榴园帮忙,到时候不小心动了胎气留下休养,既博了美名,又能顺理成章留在榴园!
主仆两人商量好主意,立时觉得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过得两日,雨终于彻底停了!
郊外四处是躺倒的灾民,他们的房屋被冲垮,田地被淹没,半辈子积攒的家当,全被洪水卷跑了!
“朝廷在半个月前已经派了赈灾巡抚下来,再有半月应该能到安平,到时候赈灾粮到位,百姓就能吃饱饭。”
入夜,宁维舟又跳窗而入,来见顾非晚。
顾非晚摆了一桌子账本,指着其中一本说道:“顾家的米粮行还有这么些库存,我和黄掌柜商量了,不如交予官府统一发放给灾民,一则省得有心人背后算计,二则也能让百姓们等到朝廷的赈灾粮。”
“只是芜州这边,甚至整个江南的官衙,跟盛晏华都有牵扯,我怕到时候这些粮食都进了盛晏华的私库!到时候不知要饿死多少百姓!”
“如今你在江南,说不定到时候弹劾的折子里,你也难辞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