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楼天字第一号雅间。
窗帘微微掀起,江清芳惬意的翘着二郎腿,斜靠在椅子上,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您不是说江清歌现在狡猾的很吗,怎么这么容易就上钩了?”王掌柜很是不解,二小姐做事这么鲁莽,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啊,为什么大小姐却是如此的郑重其事?
“你以为她不知道这是我们设的局吗?”江清芳斜了王掌柜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知道我们设局,她还踩进去?”王掌柜更加糊涂了,明知道自己被人设计了,还一门心思的往里钻?
心情很好,江清芳便不介意多说几句:“那丫头以为自己掌握了先机,便想着钓一条大鱼来,只是,她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对呀,今天可是三月一次的清莲社**的日子!”王掌柜激动的一拍大腿,不由频频点头,“还是大小姐高明,今天肯定让江清歌吃不了兜着走!”
这清莲社可是起自上京的文人书社,管事的却是上京中一品治玉贵家陆家的大公子陆凤吟。
据说陆凤吟虽出身治玉世家,却对治玉丝毫不感兴趣,惟好诗书,又因最喜莲花,便发起建了清莲社。这大公子也算是奇材,虽是男子,却诗书画三绝,连文坛泰斗甄然都甘拜下风,而且听说人也是风神如玉,却不知为何至今未婚。
而陆家家主对这个儿子又最是疼爱,犹在女儿之上,竟是无论儿子要做什么,都全力支持,甚至让女儿陆凤婷在清莲社里挂了个社长的名头。也因此,这清莲社影响便越来越大,不止男儿,便是女子也很多入社,因上京陆家的影响,这清莲社竟是遍及各大都市,且在这缙云国内,清莲社的人一般无人敢招惹,便是混账如二小姐,也曾因某次搅乱了清莲社的**,被报上去后,惹怒了陆凤吟,直接发文给泉州刺史,竟是拘入牢中十日之久。那还是江二小姐从出生来第一次遭那么大罪,也终于知道这世上,还有人,是即便自己那身为江家家主的娘也惹不起的!
这样想着,王掌柜却又更加糊涂,好像二小姐再混,往常这个日子,可是从来不会来闹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好像更加变本加厉了?!
江清芳瞥了一眼王掌柜,又把目光投向窗外。还有一句话,自己并没有告诉王柳,自己这妹子,听说因为脑袋受伤,已是忘了从前。原先爷爷说时,自己也并不太相信,现在看来,这事儿,应该是真的了!
天香楼前,身穿儒衫的女子越来越多,而隐隐又以一个年约二十上下,眉眼冷清的女人为首。
却是泉州清莲社的社长,张玄。张玄出身寒门,平生最厌恶者便是那些横行霸道的纨绔子弟。而其中,尤以江清歌为最,据闻,江清歌曾肆意调笑过这张玄张大社长,更曾扬言要让张玄跪下舔她的脚丫子!
可结果却是,自己却被张玄整到了监牢里。那以后,世人才知,这张玄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竟是颇得陆凤吟的青睐……
现在,这江二小姐还真是霉运当头,甫一出现,便撞到了张玄的枪口上。
只是清歌的心思却全放在若尘和这个突然出现的名叫秦婉的女子身上,竟是并没有意识到情形有些怪异。
这女子,是若尘的旧识?
自己记得不错的话,若尘却是刚过门,便被和自己一起遣送回老宅,那这女子便不会是嫁到江府后认识的,九成九,是在娘家时便相识!
那就只有两种可能,红颜知己,抑或,青梅竹马!
这样想着,清歌心里忽然有些酸不拉几的不舒服,抬脚上前,便把若尘挡在身后。
女子却是根本没注意清歌的小动作,指着清歌怒骂道:“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你怎敢如此胡作非为?这四位,虽无功名在身,却也俱是饱学之士,俗语有云,士可杀不可辱,不管你是何种身份,都不该任意欺凌她们。况且我们清莲社文人,自有风骨,怎可任你这不学无术之辈如此羞辱!”
清歌挑眉,拍开那伸到自己面前的手,“你的意思是,我学无术了,就可以任意羞辱别人?而她们之所以可以指手画脚、张牙舞爪、满嘴喷粪,就只是因为她们学无术的缘故?”
清歌挥手处,顿时有光华流转,却是手指上那枚玉戒,和着宝石在阳光下耀出熠熠清光。
本是冷漠看着的张玄目光突然一暗,再注目清歌时,竟微有些慑人之势。
“你――”女子也注意到了清歌手指上的戒指,一时被那光华耀花了眼,又偷眼瞧到若尘手指上竟也同样戴了一枚,竟就那样愣在了那里,今日才知道,这玉药竟是还能做成这样精致华美的样子!看两人手上的应是一对儿,八成是萧若尘亲手所琢!原来江清芳告诉自己说萧若尘自悟玉道,竟是真的吗?
这样想着,神情更是亢奋无比,上前拉住清歌衣襟道:“众目睽睽之下,你却当街行凶,明明是你动手打人,竟还如此强词夺理!我秦婉虽是文弱书生,可也决不能眼睁睁看着社中姐妹受辱,而任由你这样的凶徒逍遥法外。”
“是吗?”清歌冷笑一声,一下捏住秦婉的下巴,刚要用力,后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紧接着府里大管家江谅的的声音随之传来:“小姐,小姐――”
清歌回头,江谅已经从马上跳了下来,脸上神情焦灼。清歌一甩手把秦婉推到了一边,有些不解的看着江谅。
秦婉眼神闪烁了一下,好似站立不稳,竟直直的从台阶上跌落下来,头一下子撞到下面的台阶上,瞬时就渗出些血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