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尧止低眸,“我……只是想,若殿下真的不在了,一个人太寂寞了,我总是要陪着的。”
“你就没想过,如果我活着呢?”萧玉融问。
李尧止抬眼,怔忡地看着萧玉融眼角坠下一滴泪。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就伸出手替萧玉融擦拭眼泪。
他替萧玉融拭泪,往往都是用指背。
君臣之间,身份不同,他怕冒犯,也怕更敏感的指腹触碰到萧玉融的温度。
被萧玉融的眼泪烫到指尖,他会比萧玉融先哭。
李尧止压抑、克制,他从来不表达,亦或者只是自虐式的表达。
“殿下若安在……”他睫羽扑朔,展现了片刻的迷茫,“我留了信给殿下,并非不告而别。陛下和太子他们,也必然不会放弃寻找殿下的。”
萧玉融看着他,泪水也被他拭去,怅然笑了笑,“我的好绍兖啊,你可真是算好了一切。”
“殿下。”李尧止轻轻握住了萧玉融的手,“我本就无心天下。”
“是,你无心天下。”萧玉融在低眸的刹那,眼泪也掉下。
她说:“你本就无心天下,是因我入的局。”
*
在回京的路途上,萧玉融晾了易厌几天,才去见他。
易厌见到萧玉融很兴奋,“你终于来见我了!这几天没来,该不会是在跟我玩囚禁play吧?”
“什么?”萧玉融皱了皱眉,“你又在胡言乱语什么?我这几日忙着跟京中亲友回信,哪有功夫搭理你这个阶下之囚?”
“好吧。”易厌趴在笼子的栏杆边,“我亲爱的小公主,今天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啊?”
萧玉融看着他,“你先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哦,那些啊。”易厌坦然道,“不知道这么说你能不能理解,总而言之,我是穿越的,也就是从后世来到这里的人。”
“后世?”萧玉融确认了心中的猜测,“什么时候?”
易厌坦荡到没有丝毫隐瞒,“很久很久以后,大概是几千年后吧。”
“所以,楚乐王朝的一切都已经成为了历史。而你,也知道我们所有人的结局?”萧玉融问。
易厌点头,“是,你怎么这么确信楚乐已经不复存在了呢?”
萧玉融平静地说:“任何王朝的统治都会结束,十年百年千年万年,总有时间点。我只是想要史书记住我,记住楚乐,无论是什么样的名声。”
“真是好觉悟啊,公主殿下。”易厌笑了笑,“不过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你自己的结局呢?”
“因为我知道我自己的结局。”萧玉融说。
易厌猛地抬起头,眼底愕然。
随即他便大肆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啊!我说怎么就不一样了呢原来这蝴蝶不止我一个人啊!”
“真有意思,原来你还是重生的呀,小公主。”易厌目光灼灼,“只是,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萧玉融似笑非笑道:“你坦诚,我也如实相告。我与你推心置腹,互诉衷肠,你不声泪俱下感激我?”
易厌摆了摆手,“诶?你直接说想要招揽我不就成了吗?还跟我弯弯绕什么呀?”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萧玉融问。
易厌回答:“我原本是想自己做主公的,因为文王迟早要死。现在我改主意了,跟着你,更有趣些。”
萧玉融挑眉,“哦?这么说你愿意效忠于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