筐子里装着一条条吐着信子的蛇,一天下来收获颇丰。
蛇羹是母亲的拿手菜,蛇皮晒干了留下来,
我用脚尖蹭了蹭地,拾起地上的一枚小石子,闭上眼睛凭着感觉出手一掷。
只听‘啪’地一声,树上停驻的一只灰雀,扑腾着翅膀从树上掉了下来。
呃。。。
好多年没有练过了,准头失了不少。
捕蛇时,父亲手中捻着一块小石头,眼睛直往草丛中一扫。
“绮罗,看好了。。。”
咻地一声下去,草丛中翻出一条蛇,正中七寸。
“爹爹好厉害——”
。。。。。。
“万物皆具灵性,佛门之地,施主还是莫要杀生的好。。”
我回过头,只见身后站着的,正是寺中的方丈。
老僧说着,走到树下拾起那灰雀。
老僧须发皆白,该是有古稀之年。一身干净的蓝布袈裟,一串长长的佛珠直拖到衣襟下摆。
我盯着那老僧的看了半响,想知道所谓的高僧究竟有什么不同之处,却是一无所获。
那老僧起身时,面容安详平和。似乎和世俗间的寻常老朽并无区别。
“施主的身上,沾染着浓浓的血腥味。”
我嗅了嗅空气里,什么也没有。
“呵呵。。大师是狗鼻子吗?”
我勾着嘴角笑了,毫无敬意。
“施主言笑,”那老僧面上很是和善,酷似年幼时的一位阿公,“老衲不过是比他人看到的多了一些罢了。”
果然是出家人,要是阿公听到这话,非得气得举着手杖打断我的腿。。。
“那大师看见了什么?”
“煞气。。。”老僧抬起头眼睛看着我,我从未见过这样澄澈的双眼,静得出奇空无一物。“老衲在世间数十载,只在四种人的身上,见过这样重的煞气。”
“哦?”我一阵漫不经心,“洗耳恭听。。”
“一为屠夫;二为刽子手;三为死囚。。”
“四为君王,”我随口道,笑着反问,“那么大师觉得阿琪是那种人呢?”
“老衲看来,都不是。”那老僧摇头,“施主虽然满身煞气,却并非嗜杀之人,心中尚有良善。。”
“呵呵呵。。大师,您这又不对了,”我听到那‘良善’二字时又笑了,感到莫大的讽刺,“阿琪一生杀过的人可是不计其数。。。”
“老衲刚刚看过那只被施主打下树的鸟,腹部未曾受伤,仅是被击中了脚爪。”老僧缓缓道,“施主手头功夫了得,完全可以击中要害,令其毙命,可惜施主无意如此。老衲猜施主的目标,实则是那根树枝。却没有注意到枝头的鸟,误伤罢了。”
“不过是好久没打过鸟,手头有些生疏罢了,”我撇着嘴哼了一声,“大师总把人往好里想,这世间可就没有恶人喽。”
“非矣,”老僧摇头,“此时正是春日,施主不愿伤及枝头鸟,以致巢中幼鸟无人哺养。施主能有这份善心,也定然非心存恶意之人。”
“呵。。随便您。”我满不在乎地说道。
正所谓人自贱不可活啊,一时手闲打树枝。招来一个罗里吧嗦的老和尚说教,真不划算。。
“但是施主身上的煞气,积累过深,却是会伤及自身。。。久而成魔。”
老僧始终十分平静,我甚至不得不敛去周身几分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