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相遇的种种,难道都只是巧合,而非刻意安排与接近。”
杨氏撇过头,“公主说的这些,能够证实什么呢,小女敬慕燕王与世子,选择冬日探亲不过是为一睹世子的容颜罢了。”
“是吗?”晋阳旋即俯至杨氏耳畔小声道:“忘了告诉你,那日我拿春水玉对你试探时,陛下也在。”
杨氏愣住,晋阳便笑道:“打一开始,我就不是为了试探与警告你的,否则早在知情的第一刻时,你就已命丧黄泉。”
“此女原姓孛儿只斤,乃元朝亲王的遗孤,是前朝的郡主。”晋阳公主向众人道,“其幕后指使,与蒙古的鞑靼部族脱不了干系。”
“她是鞑靼先王安插在我朝的一颗复辟帝国的棋子,只可惜鞑靼王死得太早了,鞑靼那位公主之所以入朝接近燕王世子,又将世子从先帝叛军手中解救,也是因为有内应所在,他们清楚的明白,国朝宗室子弟众多,纵使皇嗣陨落还有宗子,杀一人,不足以引起内乱,还恐引起燕王的仇恨,而古今之乱,为皇室夺嫡,父子反目兄弟相残最为内患之重,稍有不慎,便可使国家崩分离析,天下大乱。”
“故而这些人蛰伏暗中,密谋陷害,使陛下与殿下父子相残,皇三子遭人下毒是,军粮落水是,还有先皇后殿下之死,也是这个人动的手脚。”晋阳公主指着王彦道。
台上的王彦听后一愣,皇三子确实是他为陷害燕王而动的手脚,但军粮与先皇后之事竟也被归到了他的身上,随后他质疑的看着晋阳公主,“谁人不知先皇后之死乃是病逝,而你却诬陷于我,连军粮一事,也栽赃于我身上,燕王监国撤下我的权力,而护梁的乃是禁军,千人之多,谁敢劫掠?
恐怕此次远征军的补给军粮,是你们动的手脚,自导自演,好为了燕王可以以嫡长子与监国的双重身份顺利继承皇位,燕王对你言听计从,你才是那个某后谋划之人。”
王彦反指着晋阳公主说道:“难道你会甘愿辅佐杀害你全家的仇人之子?谁信呢。”
被王彦反将的晋阳公主,眼里没有一丝慌乱,反而问道:“那为何,陛下赠予先皇后殿下的信物,会在你身上?”
王彦忽然愣住,但还没等他反应,便被皇帝一把揪住,王彦不敌习武的皇帝,皇帝便从他常存物事的左手琵琶袖内掏出了一个坚硬的饰品。
只是一副极既普通又老旧的耳坠,可对于皇帝而言,记忆犹新,这是他亲手所制,赠予发妻的第一件生辰礼。
王彦皱起眉头,随后用力从皇帝手中挣脱开来,事到如今,不管他如何解释,都没有人会再相信他,但他也已不需要任何人的信任了,“赵瑾禾,你以为你替燕王洗清了罪名,他就能够当上皇帝吗?”
晋阳公主抬头直视,“阿言心中,帝位从来都不是首要。”
随后看向杨氏,“你不说吗,但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这些人都会因为你而死。”
杨氏手中还握着一件惊天的秘密,这关系着燕王能否顺利继位。
即便没有人相信,但也能埋下疑惑的种子,只要种子一旦种下,便会有生根发芽的那一日。
但刽子手的屠刀早已经握于手中,不会等她有说出来的那一刻。
杨氏看了一眼赵希言,内心复杂,往昔之事一点一点浮现于眼前,最后她放弃了挣扎,“我不会忘记当初的话。”
从始至终,她未曾想要过害赵希言,但仅只是对于赵希言,其他人,尤其是杀了他父亲将尸体挂于城墙上的皇帝,她恨之入骨,便想要让他尝尝被背叛,骨肉相残的痛不欲生之感。
气急败坏的王彦伙同侍卫抽出佩刀抵在皇帝脖子上将其擒拿住,而伪装入内的锦衣卫也纷纷拔出刀准备与张端带来的人马一战,“燕王与九卿带兵叛乱行刺陛下,周都督还不来救驾吗?”
随着王彦大喊,奉天殿两侧朵殿的大门悉数被破开,两队身着甲胄整齐划一的禁军持器走出,而后奉天殿外的城楼上也有禁军起身持铳瞄向奉天殿内。
原来,害怕事情失去掌控,害怕暴露的王彦不仅想出了一招让燕王自投罗网的计策,还在奉天殿内另外安排了禁军。
在这场兵变的谋划中,一开始为引的高升与最后收拾残局的周士弘都是他一手安排。
利用复杂的人心,仇恨、贪欲。
“今日,只要杀了这里所有人,拥立皇三子,周都督就是新朝最大的功臣,封赏爵禄,福延子孙。”王彦大声道。
周士弘麾下禁军一早就埋伏于奉天殿,是胜是败,皆在周士弘一念之间。
“燕王与晋阳公主之事人尽皆知,当初皇帝要杀晋阳公主,也是你在背后怂恿与献计,认为晋阳是先帝之女,恐乱世子之心,为祸社稷,如今晋阳没有死,若是让燕王登基,你以为他与晋阳还会放过你吗?”王彦恐提醒道,“你杀了所有人,这天下,就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