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替她重簪上了梅花素钗,并一对并蒂莲玉钗。
苏一箬晃了晃脖子,笑道:“我这算不算是山猪吃不了细糠?”
赵予言被她这副娇憨模样逗得失笑出声,心中的阴郁一扫而光,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道:“你若是山猪,我便是黑驴,就算不做人了,咱们也得相爱才是。”
苏一箬:“……”
去往安平侯府的路上。
郑心柔与范老太太一辆马车,郑心幽与苏一箬挤了一辆。
黄氏虽瞒着郑子安苏一箬要嫁与小厮一事,却未曾瞒着其他人,郑心幽也得知了此事。
往日里她与苏一箬交好,也不过是瞧在郑子安心悦她的份儿上,如今她“自甘堕落”去与个小厮凑在一块儿,便再没有交好的价值了。
是以郑心幽一路上皆在拾掇着自己的新衣衫,心里颇有些自得。
自那郑心柔腿瘸了以后,黄氏带自己出去的次数便比从前多的多了,且昨日还破天荒地送了件淡粉色的罗衫裙来。
思及此,郑心幽便拿余光瞥了眼苏一箬,见她今日打扮的极为素朴,这才放下心来。
算她有眼色。
郑府在京里并无多少熟稔的人家,若不是范老太太还有几分薄面,安平侯夫人都不会派儿媳妇去前门迎她们。
不过这点薄面也仅限于此,幸而范老太太自个儿立得住,虽则旁人待她并不热络,她却也谈笑自如。
一时,几个贵妇们才对郑府的女孩儿们高看几眼。
郑心柔由着两个丫鬟搀扶着拜见了安平侯夫人,安平侯夫人便目带怜惜地瞥了她一眼,叹道:“可怜的孩子。”
郑心柔自伤了腿以后,最痛恨的便是旁人的怜惜,说是怜惜,可个个皆在背地里偷偷嘲笑她。
因着是位高权重的安平侯夫人,她才不敢发作,只好掐了一把贴身丫鬟的手臂肉出口。
那丫鬟疼得脸蛋发白,却又不敢哭出声来。
而后便是郑心幽与苏一箬见礼,郑心幽生的貌美,得了安平侯夫人几句夸赞。到了苏一箬这儿,安平侯夫人竟从高位上站了起身,走近她身边好生细看了一番。
这般特殊对待,自然也引起了其余贵妇小姐们的注意。
苏一箬紧张得手心里出了汗,对上安平侯夫人和善的目光后,便轻声问好道:“见过夫人。”
那安平侯夫人便连连称赞道:“当真是个极难得的美人,举手投足间的气韵也高雅的很儿,老太太可真是偏心,这般水葱似的女孩儿,从前竟也不舍得带出来。”
范老太太也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安平侯夫人为何会对苏一箬青眼有加,当下却只得自谦一笑道:“夫人过奖了。”
其余贵妇们也皆是人精,便顺着安平侯夫人的话语夸起了苏一箬,一时间,她变成了花宴里的中心人物。
角落里的郑心柔险些捏碎了手里的茶壶,只是众目睽睽之下,不好发作出来。
她瞧着不远处苏一箬那张清丽动人的脸蛋,以及她完好无损的双腿,心里的恨意如潮般涌了上来。
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凭什么安平侯夫人要对她另眼相待?
哥哥也为了她寻死觅活。
二哥那般眼高于顶的人,竟还为了她与哥哥拳脚相向。
她有什么好的?
怎得人人都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