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在虞靑身侧坐下,秦思心中才缓缓松开一口气。一个好争风头的覃郡主,一个深不可测的柴郡王,都不是好想与的人物。
殿上依旧欢愉声不断,秦思却是在心中盘算开来。
“咳咳咳……”身侧的虞靑突然轻咳起来,她面色极为苍白,秦思刚刚一动,手腕便被人按在了龙案之下。
顾音奉上了茶盏,虞靑一口喝下,可杯沿上却沾染了点点暗色红晕。秦思心口一震,那血色异样,娘亲分明是中了毒……忽而,秦思想起那一日在凤离殿中的虞靑,也是这般突然难受起来,莫非,这毒已经在娘亲体内有些时日了?
虞靑缓缓擦拭着唇角,放下茶盏时,秦思当即伸手将那茶盏拿了过来,并在其中添上茶水,化开了那杯沿上不明显的黑红。
“母皇,你再用些茶吧。”虞靑依言将茶饮下,却忽略了秦思眸中的担忧。
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虞靑便带着秦思先行离开了,留下满朝文武尽欢。
……
风离殿中的侍婢全部散去,独留着秦思一人。对着满殿空旷,虞靑才猛烈咳嗽起来。那声音低沉却凄厉,让秦思揪得一阵窒息。
“娘亲……”
虞靑捂着胸口,对着秦思摆了摆手,大红的袖摆在唇边轻轻拭着,低声道:“我没事。”刚刚说完,虞靑胸口又是一痛。秦思将虞靑扶入龙榻之上,忧心道:“娘亲,你究竟怎么了?”
“都是老毛病了,歇歇就好了。”虞靑说着,拍了拍秦思的手背,秦思只觉得那指尖冰冷刺骨。秦思将虞靑的手轻轻放入锦被之中,缓缓起身。
“月夜,月夜……”
知晓暗卫就在凤离殿中,秦思对这空荡的殿中一呼,身侧的烛台明灭一闪,一方衣袂无声落下,月夜的身影便立在了龙榻旁。
“属下见过皇上,见过主上。”
“月夜,你速去将我爹爹找来。”秦思吩咐道。
“是。”
看着月夜身影远去,虞靑眸心闪烁着,无力道:“你让他来做什么?”
“爹爹医术不凡,可替娘亲来看看,不然女儿如何能放心?”
虞靑微微阖眸,将满眼的不安收敛起来。她的身子她比谁都清楚,根本无药可救了。阿离也好,离渊也罢,知晓了不过是平添伤心。虞靑看着细细给她铺平被角的秦思,心中默叹。
“阿离,那柴郡王你见着了,可有何看法?”虞靑想起今日晚宴上那一幕琴箫和鸣,不禁问道。
秦思略略一想:“柴郡王是个不好对付的人。”
“我曾说,他贪嗔痴怨占了其二,你以为是哪两样?”
“柴郡王性情并不暴怒,嗔算不上。贪、痴、怨,莫非是痴怨?”秦思垂眸猜测。
虞靑轻笑了笑:“子瑜的确是个痴者,并非是愚笨的痴迷,而是说他性情执着,所要得到的东西便不遗余力。”
“比如皇位?”
“不错。子瑜的确是一心要拿下这个皇位,为此他可以不择手段。”虞靑不想伤了柴郡王,可他步步紧逼,让她别无他法。
秦思有些不明白,大凡谋位者都会收敛锋芒,暗自筹划。生怕这心思暴露出来,会惹祸上身。可柴郡王却不一样,他的心思满朝皆知,可娘亲为何……
“只要我在这个皇位一日,我便不能杀了中山王一家。”虞靑似乎若有所思,眼中掀起遥远的薄雾。
“这是为何?娘亲是皇上,保江山,杀奸佞,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啊。”
“唉,若要说其中缘由,就不得不提另外一样了。”
“那还有一样是?”秦思问道。
虞靑叹了叹气,无奈之情溢于言表:“这孩子还有一怨。”
“怨谁?”
“怨天,亦怨人!”秦思在龙榻边坐下,听着虞靑说道:“他满怀着抱负,却只是个郡王,此为怨天。而子瑜心中是怨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