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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第1页）

“算了，跟他们置气不值当的。”夏荷将一把扫把塞进她的手里，“趁小姐没回来之前赶紧扫出去，省得她在外面受了气，回来看到这些心里还不好受。”

春兰撇了撇嘴，认命的跟在夏荷身后，还不忘狠狠剜了一眼底下幸灾乐祸的人，转头时余光恰好瞥见秋菊和冬梅两人一左一右搀扶着自家浑身湿淋淋的小姐跨进院门。

“哎呀，这是怎么了？”

春兰丢下扫把，一个箭步冲到自家小姐面前，手下用力，竟轻巧的将人横抱在怀里，急匆匆的朝屋内奔去。

“这才刚出去一会儿，怎么就成这样了？”

夏荷挥散等着看好戏的下人们，随着冬梅进了小厨房。

“还不都是二小姐！”冬梅满面怒容道，“今天二小姐找小姐去游湖，结果中途突然跳进水里去了！小姐没法子，只得也跟着跳了下去。”

夏荷细细思忖片刻，就想通了来龙去脉，颇有些不可置信：“难道她是想……竟是拿自己的命来玩啊。”

“谁说不是呢！”冬梅气愤的跺了跺脚，“平常对小姐看不顺眼，小打小闹着也就罢了，如今竟是铁了心的要把小姐往死里逼啊！这要是被老爷和夫人误会了什么，小姐哪里还能讨得了好！真是良心被狗吃，黑肚烂肠！”

“你不要命了！这种话也是你能说的！”冬梅最后一句话吓了夏荷一跳，赶紧伸手捂住对方的嘴，确认四下无人后，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瞪了她一眼，“也不想想现在是在什么地方！若是被那些个小人听到了，传到夫人耳里，还不找个由头将你活剥了！小姐身边本来就没几个贴心的人，我们更要事事小心，别让小姐担心才是。”

冬梅环顾四周也见四下无人，这才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

两人熬好姜汤回屋时，季如笙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躺在榻上，面无血色。

“把屋门关上。春兰，你站到那边守着，别让人靠近。”

见四人已然到齐，季如笙从榻上坐起。

“今天的事，杨氏知道后必不会善罢甘休。过会儿她定会将我叫去问话，这一去又是好一顿磋磨。不管是对是错，如今都已经不重要了。夏荷，待会儿趁没人你去厨房端上一碟……一碟精制的点心给老夫人送去，就说孙女想她老人家了，别提今天发生的事。冬梅，待会儿收拾收拾往我脸上扑点粉。秋菊跟着我一起去杨氏那儿，到了后就装聋作哑，什么都不要说。”

果如季如笙所料，没等多久，杨氏身边的贴身嬷嬷就到了，鼻孔朝天，趾高气扬的瞪着她说道：“大小姐，夫人有请。”

季如笙咳了两声，腮边浮起的淡红衬得脸色愈加苍白。

杨氏端端正正的坐在座上喝茶，见季如笙踉踉跄跄走了进来，淡淡的斜睨了她一眼。

“跪下！”

季如笙身子一颤，半晌，屈膝跪了下去。

“今天的事你可知错？”

“是女儿的错，没看好妹妹。”

杨氏被季如笙干脆利落的认错一噎，她微微眯起眼睛，“砰！”的一声将手里的杯子摔了出去。

“对姊妹不和不仁，这么多年来的礼仪美德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如今歌儿还躺在床上人事不知，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来人，把大小姐给我送到祠堂里面壁思过去！什么时候认错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吵吵嚷嚷的都在干什么！”

杨氏话音刚落，季翎就掀帘走了进来。朝堂上护国将军即将凯旋而归的消息令他心有不愉，如今见季如笙跪在地上，面色更是一沉。

“你在这里干什么！”

“老爷，您可要为咱们的歌儿做主啊！”杨氏登时声泪俱下，哭得梨花带雨，“好心陪自家姊妹游个湖有什么错，非要把人推进水里才罢休？”。

季翎阴着脸，也不听辩解，扬手就甩了季如笙一巴掌。仿佛满心的怒气都有了发泄之处，他指着季如笙的鼻子喝骂道：“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心狠手辣的女儿！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你真是跟你那个狠毒的娘一模一样！看我不打死你！”说着，抬手就要来第二掌，结果被季如笙闪身躲了过去。

宋嬷嬷跟在季家老夫人身边已有三十余年，甚受器重，连季翎都不得不敬让三分。于是她的出现让屋里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扶起一身狼狈的季如笙，宋嬷嬷淡淡瞥了一眼尚未掩饰掉失望之色的杨氏，转头对季翎道：“老夫人说多日未见大小姐甚是想念，如今特地叫老身来接大小姐过去叙个话。一切因由，老夫人自有决断。”

话说到这份上，纵使季翎再不愿，也只得放人。

自六年前季如笙的生母过世，季苏氏就常年呆在檀香园的佛堂里闭门不出，不问世事。然纵使如此，即便是杨氏也不敢小瞧了这位表面看着避世向佛的女人。看见季如笙脸上清晰的巴掌印，她嘱人上过药后，轻轻叹了口气。

“这次，是你父亲做得过了些。”

季如笙默不作声。

季苏氏握住她的手拍了拍：“好孩子，赶明儿祖母把连翘拨给你。她在我身边也待了不少时日，有她照顾你，我放心。”

“祖母，孙女现在有一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季如笙忐忑不安的望了季苏氏一眼。

“傻孩子，跟祖母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母亲……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

季苏氏的手不着痕迹的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