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处的腐肉被剜去,那样的痛楚,连仓凛在昏睡中都蹙眉不适,可裴晏舟还带着些清醒,却一声不吭地忍了下来。
直到木大夫和李婉清退开,他才终于闭上了眼,没能再强撑下去。
这一睡便一直昏沉未醒,唯有握着荷包的手依旧无意识用着力,久久不放。
荷包里装着那枚玉佩,林景修再不知晓玉佩的由来,此刻也能猜到一二。
“小院那处,务必派人守好了。”
林景修一改平日的散漫,面色冷沉,抬眸时正好瞧见沉思的李婉清,一身暗红色衣裙,不说话时如冬雪清冷,旁人难以招惹。
“锦茵姑娘兴许还在等消息,可要派人去同她说一声?”
李婉清虽是在同林景修说话,可目光却紧盯着陷入沉睡的男子,试图从他眉眼间瞧出些许反应。
而果然同她猜想的一般,刚说出宋锦茵的名字,男子眉心便是微不可察的一蹙。
“或许是要去一趟。”
林景修下意识便想到了上次,宋锦茵头也不回地离开客栈的模样。
只是如今裴晏舟伤得如此严重,说好的守岁也被迫中断,他想若床上的人醒来,大抵会是更深的遗憾。
“我去找她过来。”
“不可。。。。。。不准去找她。”
床榻上的人突然有了反应。
只是眼睛依旧未能睁开,声音也断断续续,极其吃力。
“撤了小院里与我有关的东西,同她说,说我有要事先行离开,允诺她的自由,今日便兑现。”
“你这又是何必!”
林景修有些急。
唯有提起宋锦茵,这人才有些反应,可偏偏要犟在这不肯示弱。
“明明昨日的相处,你二人之间像是缓和了不少,眼下又是这样的日子,她若知晓你受了伤,怎么都会来照顾。。。。。。”
“她有身孕,见不得血色。”
裴晏舟说得艰难,握着荷包的手逐渐发白,“不要再将她强留在,我身侧。。。。。。”
林景修说得没错,这样的日子,以宋锦茵的性子定会来瞧一瞧他,兴许因着这两日的相处,她还会强忍着不愿,在旁照顾,直至他痊愈。
可他怎么舍得。
不舍得她受到惊吓,不舍得她被牵扯进这场混乱,更不舍,只见她一面,又要同她分别。
左右往后她的日子不会再有裴晏舟,早一些晚一些,只要她高兴,也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