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杰里米,”德温特太太楚楚可怜地惊呼,“不会是你吧!”
德温特一直以高深莫测的愉悦神情注视着他们,双手背在身后,低下头。
“坦白说,亲爱的,不是我。”他说,“但看警督先生这咄咄逼人的架势,我可抵挡不住。依你之见呢,梅利维尔?”
“不见得。不,杰姆,不见得。”
“难道你想说凶手又隐形了?”马斯特斯质问。
“不错,”H。M。肃穆地点点头,“我指的就是隐形的凶手。”他看着索亚,“让我们听听今晚都发生了什么,孩子。我们知道你自己是在八点十五分左右抵达的,而不到一分钟后巴特利特便接踵而至。据我猜测,自从接到德温特夫人的电话后,你一整天都深陷高度恐慌之中,不是吗?—她声称自己听说‘十茶杯’准备于今晚在你家进行集会?你会作何感想呢?”
索亚陷入沉思。他的神经颇为紧张,视线甚至无法从地板上那具尸体上移开。但H。M。似乎无意将尸体遮住。
“我想德温特最终还是失去理智了。”
“看来各位已达成了共识,”德温特从容不迫地取出雪茄烟盒,“但原因呢?”
“因为你是个固执己见、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家伙。因为长久以来你一直阴魂不散。因为你为了将谋杀达特利的罪名坐实到家父或我本人头上,已经努力了整整两年。我想一旦你无能为力之时,执念作祟之下,你果真在我家里实行谋杀—所以我就将因此被送上绞架。”
“不愧是凯尔特人的想象力。”德温特点燃一支雪茄,透过烟雾从旁望着他。
波拉德暗忖:要出事。当心!危险!莫非我也传染了所谓凯尔特人的想象力?
“你说得对,”索亚对H。M。说,“我的确高度恐慌。我本不应该回家来的,我本该到警察局去,或者和朋友们一起出去,为自己获取不在场证明;我可以采取的反击行动多的是—可我偏偏想起那可恶的七巧壶还锁在保险箱里。所以我不得不回来。告诉你,顶风冒雨回到这座房子里,可不是什么舒心的享受,更别提我仿佛还看到外头那个路灯后面有一顶警察的头盔若隐若现。
“我从前面进屋,把帽子和外套挂在大厅里。没过几秒钟,就听到从这个房间的方向传来撞击声。我循声而来,却没发现什么异常。然后我拉开和通往侧门那条走廊相连的房门,就发现了他。”索亚冲着巴特利特点点头,“他趴在地上,头朝我这方向,身穿雨衣,礼帽滚落一旁,肩胛骨之间的刀柄分外醒目。”
“已经死了?”马斯特斯问道。
“还没断气。你知道吗,他还在地上爬,朝我爬过来。”
“果然。和达特利一样。”
“太对了,警督先生,谢谢。达特利给我带来的噩梦又重现了。走廊里没点灯,只有从这房间里透出来的光,所以我把他拖了进来。我估计他刚从出租车上下来,因为他的雨衣和鞋子上几乎没有水渍,血迹也很少。然而大事不妙,我还没来得及采取措施,他就气绝身亡了。”
马斯特斯上前拉开通向走廊的门。走廊里铺着黄褐色的地毯,靠墙的柜子里摆放了不少蓝色花瓶;走廊径直伸向侧门,没有其他门了。
“假设这是真的—请注意,我可没说一定是真的!”马斯特斯仍不甘心,“—你认为凶手出了什么状况?”
“你太抬举我了,”索亚冷冷答道,“我没什么想法。后来我推测,凶手必定是尾随这可怜虫来到侧门,从背后捅了他一刀,然后又从侧门逃走了。”
“当时侧门上锁了吗?”
“不,我记得很清楚,因为后来我亲手锁上了。这就是巴特利特进屋的经过。他自然没有钥匙。”
马斯特斯吩咐他的手下:“那么听听看守们的说法。你们对他这套证词怎么看?是否可能有人跟踪巴特利特进了侧门,捅他一刀,然后逃之夭夭?你们都盯着呢。”接下来他满意地听着警员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表示,除了死者没人接近过侧门,没人进来也没人出去。“都听明白了吧,呃,索亚先生?就这么简单。因此,如果我们相信你的故事,凶手肯定穿过那条走廊和这个房间,溜进房子里来了?也就是说,无论他是怎样干掉巴特利特的,既然他没从侧门出去,那么他都得丢下尸体,经由这个房间逃回来?”
“噢,上帝,想必如此。”
“那么你一定会看到他。可你说并没发现其他人。”
索亚睁开一只眼:“要这么说的话,警督先生,你这手忙脚乱的大队人马把整座房子都搜了一遍,也没找到他呀。但他们又发誓说他还在房子里。我确实做了些异常愚蠢的事情,这我承认,但你无权因此而采取双重标准。如果你可以相信他们,也就应该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