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财帛动人心啊!”
内院书房中,微闭着双眼的陈老夫子静静地听完了弘晴的陈述之后,并未急着分说些甚,而是发出了声感慨。
“这……”
托合齐整出了这么个小题大做的架势,弘晴自不以为托合齐会是无的放矢,只是一时间看不透其此举的用心之所在罢了,这才会急赶回王府向陈老夫子讨教,此际一听老夫子感慨如此,心头不由地便是一震,隐隐然似乎想到了些蹊跷,可细细一想,却又抓不着具体,眉头可就不免因此而更皱紧了几分。
“自古治河都是费银子,偏生今儿个治河还能得银子,偌大的一盘肥肉端了出来,朝中动心者不知凡几,之所以不敢妄动,不过是彼此顾忌罢了,倘若有了共识,下起刀子来,那一准都是狠的。”
陈老夫子等了等,见弘晴眉头兀自不展,便知弘晴尚未看破个中蹊跷,也就不再卖关子了,手指轻敲着茶几,讥讽地一笑,将个中缘由点破了出来。
“这群蠹虫,当真好胆!”
弘晴本就精明过人,陈老夫子都已将话说得如此分明了,他又怎会听不懂,心念电转间,已是彻底明白了事情的由头之所在,左右不过是太子与八爷等人眼馋着河南新增出来的十数万顷良田,这是设了圈套要从锅里捞肉吃来着,而裕亲王次子保绶十有**也是这阴谋中的一份子,这才会有昨日与穆宁等人的冲突发生,至于眼下将案子转往刑部,摆明了是太子与八爷之间的默契所致!
“小王爷打算如何应对?”
陈老夫子并未理会弘晴的愤怒,而是带着考校意味地问了一句道。
如何应对?这问题还真不是那么好答的,别看此事的起因不大,不过就是酒楼里争锋斗殴而已,可对手既是设了这么个套,要想将穆宁等人从套子里解脱出来,却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刑部那头有的是理由拖着不办,哪怕弘晴亲自去要人,刑部只消一句“案情尚在调查中”,便足以堵住弘晴要人的话头,明着去捞人显然是行不通的,坐视不理么,却也一样不成,除非弘晴不想要荣柱这个盟友,否则的话,还真就不能袖手任由穆宁被关在牢中。
“请夫子指点迷津。”
弘晴虽不缺急智,心念电转间,办法已是想了不老少,可真说到把握性么,却都不敢断言可行,越想便越觉得此事棘手无比,无奈之下,不得不躬身求教道。
“要想破局,那就须得将水搅浑了。”
陈老夫子并未给出具体的策略,仅仅只是言简意赅地指明了个方向。
“搅浑水?这……”
一听陈老夫子如此说法,弘晴先是一愣,接着便陷入了深思之中,良久之后,眼神突地一亮,已是有了个计较,这便沉吟着开口道:“夫子明鉴,学生有一策:……,不知可行否,还请夫子斧正。”
“嗯,若不能息事宁人,那就往大里闹了去也好,至不济也能有个讨价还价的余地在。”
陈老夫子微闭着眼,细细地想了片刻,而后方才点了点头,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是,学生知晓该如何做了。”
弘晴虽是已有了决断,但并不敢言绝对的把握,此际听得老夫子首肯,心下里的决心自是更坚定了几分,也没再多废话,恭谨地应了一声之后,便即起了身,行了个大礼之后,退出了书房,换了身便装,领着同样换了便衣的李敏行等人直奔小串子胡同而去了……
“属下参见小王爷!”
小串子胡同的大院里,早已得知弘晴将至的曹燕山等人一见弘晴行进了院门,赶忙齐齐大礼参见不迭。
“免了,明涛(曹燕山的字),刑部那头可有甚消息么?”
事态严峻,弘晴心中自是不免有些烦躁,好在城府深,倒也不致带到脸上来,然则面对着众人的行礼,弘晴也没多废话,直截了当地便奔向了主题。
“回小王爷的话,属下已吩咐刑部内线多方打探,只是所得不多,仅知穆宁等人皆被关在丁字牢房里,属下已令牢房里的弟子好生看护着,应是不会让穆宁公子受甚委屈的。”
曹燕山办事能力虽强,奈何如今“尖刀帮”的底子尚薄,太高层的机密很难打探得到,面对着弘晴的发问,曹燕山也只能是泛泛而答。
“嗯,本贝勒不便出面,回头你让牢中弟兄给穆宁等人送些酒菜被褥,顺便转告其,就说本贝勒已知实情,正在多方绸缪,让其稍安勿躁,一切自有本贝勒为其做主。”
对于曹燕山的为难处,弘晴自是理解,倒也没苛求太多,这便点了点头,神情淡然地吩咐了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