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抽出他头顶的金簪,掷在桌案上,三千青丝散落。
她扯住他长发往下拉,附在他耳边轻声说。
“还你的。”
稷清双眸眯起。
疼痛还在其次,他最讨厌的是被冒犯。
他眉间眼底凝起一层薄冰,薄冰脆弱易碎却很容易割伤别人,这次,这枚冰瞄准了流光。
流光不在乎。
她松开手,挑起稷清下巴,看到了稷清眼底的杀意和冷气。
流光毫不在意的笑了,眼波流转间,净是洒脱风情。
“你之前还说要给我上什么刑来着?用针尖钻我的指甲缝?”
流光笑着夸奖,“你心可真毒。我倒要感谢你的这条妙计。换做我,可想不出这种歹毒的法子。”
流光拿起刚刚从稷清头上拔下的那根金簪,顺着他的鬓角往脸侧滑,手上微微使力,簪子尖戳着的地方凹下去一个点。
“我再问你一遍,解蛊方法。”
流光拔出稷清嘴上塞着的绢布。
稷清笑了笑,侧脸抵着的簪子尖因此陷得更深。
他长发散乱,眼尾殷红,紧紧的盯住流光。虽是狼狈样子却显得极有气势
他咧开嘴用气音轻声开口,“我会叫你付出代价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说得出做得到。”
“我好害怕啊。”流光挑衅一笑,重新堵上他的嘴。
流光虽为善人,但稷清害她在先,她回击起来毫无心理负担。
稷清之前要的可是她的命,她只是以酷刑逼供个解药药方,又不打算杀他,不过分吧。
话虽如此,到底是怎样的药方,让稷清如此守口如瓶。
这蛊必然大有来头或者极其稀少。不然稷清也不会想到杀人取蛊这种阴险下作法子。
流光一只手握住金簪,另一只手去掰沈怀信紧捏成拳的左手。
稷清的手非常白,手上没有一丝茧子,皮肤细腻到足以和常年保养的青韶媲美。手指纤细而修长,骨节分明,是一双美到让人不忍破坏的手。
可惜这双手来自于自己的敌人。
流光见掰不开他的手,也不强求,拿起金簪放在火上烧,烧完后在他手背上划了一道竖向两寸长的口子。
稷清手攥得更紧,平静的看着鲜血从自己的伤口中缓缓流出,沾到流光紧握他手腕的指尖。
若不是他此刻眉心微蹙,流光差点以为她感觉不到痛。他的表现太平静了。仿佛那个正在流血的不是他。
这一刻,流光有种感觉,他不是个可以因为酷刑开口的人。
或者说,他对疼痛的容忍度很大。
流光叫小二抱上来两坛烈酒,打算试试能不能把人灌醉问出些什么。
小二拿过来的酒是北地的烧刀子,号称烈酒之王。以其度数高,味浓烈,似火烧而得名。入口辛辣,吞到胃里像吞刀子。
流光尝了一下,酒刚入口便觉得辛辣难忍,皱着张脸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