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用最小的伙食,保持最后的体力,等待最后的命令,然后做最后的攻击。
所有的人到了后来,已经死的心都没有,从刚刚进来时破口大骂导演组到最后没有人再愿意出一口多余的气去骂那帮狗日的。
大家唯一能做的就是找一个相对干一点的地方挤在一起坐着,躺着根本不行,即使不下雨也潮的很。
就这样,终于有一天,我们等到了命令,就是信号弹发起的时候,要全线反攻。
那就意味着演习进入了第四阶段,大部队从关里回援了,通过了暴风雨师守卫的那个谷口,杀了过来。
我们剩下的这帮残兵,打到最后还揍不死的小强,要不惜一切代价,配合主力部队把丢掉的土地夺回来,把蓝军再赶回江对岸,或者再远点,直接撵下海。
而此时的坑道,通信时断时续,我们也不敢开机时间太长,只能分时段的等着大部队的呼叫。
有几次,我甚至都听到了李梦遥的声音,这家伙的通信连居然还活跃着呢,或者说这家伙还活着呢,真是奇怪。
同时,我也想着于诺和钟雅宁,只是身上连半张照片都没有,想着想着,自己的脑海里都模糊了。
我还想起了李八路,不知道他的坦克是不是也被打毁了,或者是改成了步兵,再或者是在战俘营集训,或者死人营训练。
总之,我最后看到李八路时,是演习第一阶段的时候,我们两支部队在车站相遇,他远远的给我扔了一个军礼回来,我回之以礼的是拎起了一挺轻机枪,做朝天射击的动作。
我们远远的在那相互笑了一下,这是兄弟的默契。
比之几年前,一起出来的四个人,熊四海早已不在了,罗朴素那狗日的大概率应该是做为学员在观摩看戏,只有我和李八路还在这里苦逼呵呵的与蓝军斗,与导演员斗,与导调员斗,演戏演个没完。
说句牢骚话,在坑道最后的日子里,跟着我们做演习导调的导调员都请了病假跑路了,只剩下我们这帮子人。
当然,红军扛不住的也可以主动申请退出演习,可是至少我这一队没有人退出。
尤其是离开了保护区后,走的时候乡亲们的热情,让我们觉得如果举手喊停,都有些对不起他们。
当一回兵,投降了,哪有脸回家呢?
我们肯定不是那种不知羞耻的人。
所以就算泡烂了也不出去,死就死在坑道里吧,生了病也是硬挺着。
直到反击命令开始,我们听到了电台里的明语呼叫,所有沉睡的同志们可以醒醒了,攻击、攻击、再攻击。
只不过他们说的不是那么直白,明语嘛,是谁都听的见的东西,只是红军有红军的呼叫法,我们的是一段课文:“春天来了,一群小鸟口渴了,找水喝”
妈的,这说的是个啥呢?蓝军不知道,我们晓得,这是说要反攻了,小鸟指的是我们这帮被打散在后方,猫在土坑里的家伙,要出来干活了,找石头取水。
可是往哪儿打呢?
已经被打散的我们,状态是与大部队基本失去了联系,装备严重不足,老三营这几十号编成了一个连,得到的命令是守住这个地区的某水库。
那里是距离我们大约五六十公里的地方,据说是因为红军攻势,蓝军准备炸掉水库大坝,然后把水引入到下游城市,同时阻挡红军进攻。
他们的前出分队大约是一个排,而我们这个所谓的连好像与他们就差十几号人,双方的对比依然是蓝强红弱。
问题是守军还有一个班呢?
我们在接到命令的那一刻第一时间从坑道蹿出,带上所有的武器,刚刚出来的时候是黎明的时候,这样对眼睛还是很好的保护,至少大家能适应一些。
有的老兵舍不得在坑道里天天闻的那几根草,把他们插到了帽子里,然后背着枪就出来了。
清点一下,全连轻重武器在一起,有几十只步枪和轻机枪,重机枪还有一挺,迫击炮一门,八二无后座力一门,老式的四零火箭筒三具,爆破筒十一只,防步兵地雷21个,反坦克地雷三个,炸药包五个,手榴弹一百一十二个,子弹两千七百四十七发,曳光弹2发。
而最关键的狙击步枪没了、燃烧弹没了,导爆索也没了。
怎么打呢?
商量了半天,大家研究了两个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