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亲与舅舅自然是不该死,但其余的四十六个人又何其无辜。
傅皓月也没想过,盯着那一片凌乱的废墟,他竟是能想起以往的这些陈年旧事,尽管已经埋藏在心里多年,觉得早已释然,可到头来终究还是没能放下。
“都过去了。”傅皓月说着,看着眼前的唐淳,心中的压抑与沉闷渐渐散去了些。
他这会儿,只要守着这个人就行了。
唐淳看着傅皓月,眼神里满是担忧,嘴唇微启,此时倒是有些嫌弃自己嘴笨了。
而傅皓月像是察觉到了唐淳的心思,眼中的笑意不禁加深,随之摸着她脑袋的手转而捏了捏她的脸颊,温馨提示道:“午休时间快结束了,赶紧再吃两口,你该去工作了。”
唐淳:“……”。
下午,屋外的雨依旧哗啦啦地下个不停,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据前线的搜救人员说,附近的山体因为连绵的大雨再次发生了滑坡,不过好在附近没什么人,因为也没造成什么伤亡。
午休结束之后,唐淳又一如往常地投入到了照顾伤员的工作中,时而空闲往那间休息室里经过之时,便能看见傅皓月正捧着一本书坐在小马扎上,即使如此也依旧透着三两分的风雅,偶尔静静地翻去一页书,在这片纷乱之中依旧美得像一幅画卷。
唐淳经过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驻足,心中泛起一层涟漪,想着似乎就是这样的先生才让她忍不住着迷。
只是每次的驻足都不会停留太久,唐淳不过是站了三四秒后便又重新赶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
三四次后,当唐淳再次像先前那般经过,正准备离开的脚步却是蓦然停了下来,看着男人的神情严肃了许久。
男人还是和以往一样在翻看着手中的书,只是这会儿的脸色却显得有稍许苍白,就连翻动书页的动作都缓了好些。
唐淳沉思片刻,事后又猛然回想起什么,连忙朝着傅皓月的方向走去,在他身前蹲了下来,关切地询问道:“是不是腿又疼了?”
傅皓月拿着书的手微微一顿,随即侧头对上唐淳担忧的眼神,勾唇宽慰道:“无碍,小毛病。”
“什么小毛病?疼起来有多难受我不知道?”唐淳冷声反问,随即便作势要扶着傅皓月去坐在另一旁的担架床上。
傅皓月还在回绝,可手中的书却是被不有分说地给抽走,女孩那双猫眼瞪得圆溜,气呼呼地看着他,让他顿时没了脾气。
没有办法,只得乖乖地跟着坐在了那张担架床上,不受拘束的双腿放松了好些,但与此同时那锥心的酸痛却并为消退几分。
其实这风湿的毛病,傅皓月这大半年来已经是好许多了,只是架不住灾区天天下雨,空气里的湿气属实太重,因而才不禁犯了老毛病。
唐淳连忙蹲下帮他按摩,傅皓月觉得没有必要,毕竟唐淳作为志愿队的队长,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活,他这毛病虽说难受,但要不了人命。
可傅皓月虽是这么想的,唐淳却是一千个不认同,帮傅皓月摁了几个穴位之后似是还觉得不够,在凶巴巴地喊着让傅皓月老实呆着之后,自个儿又急冲冲地跑了出去,也不知道是要去倒腾些什么。
傅皓月有些失笑,心虽是暖的,只是这腿脚的毛病的确有些难捱,因而也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
不出一会儿,坐在床上的傅皓月便听到一阵声响,下一刻,唐淳便带着田教授脚步匆忙地走近,令傅皓月都忍不住一愣。
“教授,他这是老毛病了,我学艺不精,还是得靠您。”唐淳一脸严肃地开口。
下一刻,田教授也表情认真地掏出捆着的布袋,动作迅速地在一旁的小桌子上摊开,随即从中掏出一根又细又长的针,看起来倒是有些恐怖。
“放心,交给我。”
傅皓月:“……”
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