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采儿觉得兰亭舟最近很奇怪,竟是每日都要回卧房中歇息。哪怕他并不会做什么,可也得每日必抱着她睡觉。
这太不寻常。
如今只有不到两个月时间,就要举行春闱了。以兰亭舟往常的习惯,考前三个月是他学习最刻苦的时候,经常是通宵达旦的看书,吃住基本全在书房,非必要不会外出。
兰亭舟在科举中,从童试开始,一路夺魁,四轮考试皆拿下第一。在外人看来,他是天赋过人,才华横溢、好成绩不过是信手拈来。可只有甘采儿知道,他为之付出的,是超乎常人的努力。
所以,现在他每日子时准时回房,就显得格外奇怪。
连日来,甘采儿不禁为此忧心忡忡。虽然兰亭舟在前世中了状元,但今生与前世的事并不全然相同。这要是出个什么事,兰亭舟万一没成状元,那就亏大了。
这一刻,甘采儿突然体会到了朱小筱前段时间的忧虑。她想着,要不还是找个时间劝劝兰亭舟,让他多静心读书?
这晚,甘采儿在半梦半醒之中,又被冰得一激灵,十分睡意顿时去了四五分。这么个大冰疙瘩进了被窝,除了是兰亭舟,不作他想。
任谁在暖烘烘的被窝里被冰一下,都会很想骂人。甘采儿也不例外,她皱着眉头,闭着眼抱怨道:“大晚上的,你怎么又回来了?”
说完,她还往边上缩了缩,想离他远一些。
谁知兰亭舟长臂一伸,轻易就捉住她,将她往怀里一揽,牢牢地抱住。
“嘶~~~~~~”甘采儿冻得一哆嗦,精神一震,彻底给冰得清醒了。
她不由睁开眼,恼怒地瞪着对方,这都多少天了!!天天半夜来扰她清梦!
“怎么,就这么不想我回屋?”兰亭舟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甘采儿莫名就听出一丝比这冬夜更冷的寒意。她顿时就怂了,本想脱口而出的抱怨,硬生生吞了回去。
“这,这不是临近春闱了嘛。你每日回来,我是怕你耽误时间。而且,天寒地冻的,路上吹冷风,若生病可就不好了。”
“就是书房睡着冷,我才回来。几步路的工夫,耽误不了什么。”兰亭舟淡声道。而后,又将甘采儿往怀里紧了一分。
合着他这是拿自已当大暖炉?甘采儿没了脾气,只能由着他。
兰亭舟体质偏寒,常年手脚微凉。一到夏天,甘采儿就喜欢往他身上蹭,冰冰凉凉的很舒服,可到了冬天,她就是能离多远离多远,实在是他太冷。
往年兰亭舟也不在意这些,可不知道为何,最近他突然就介意了,非得把她锢在身边,不准她逃开半分。
“昨日,在张大人府中的聚会上,听到一则传闻。说是梵净居士最近惹了桃花债,有一女子,天天去佛光寺翻墙,就为去偷窥他一眼。”兰亭舟难得说起闲话。
甘采儿却听得心中一紧,身子僵了一瞬。
就两天!!两天而已,至于要传得整个京都人尽皆知的吗?!
“没有天天,就两日。。。。。。”甘采儿将头埋到他怀里,小声地道。
兰亭舟从来不是八卦之人,他既然开口问,自然是猜到一二。这种情况下,还是自已先承认的好。只要态度足够好,终归他也不会太生气。
“而且,也没有偷窥。”甘采儿小声嘟囔着,“他长得又没你好看,我偷窥他干嘛。”
“你这意思是,但凡有比我好看的,你就要去偷窥了?”兰亭舟眸色沉了沉。
他眼前闪过孟煜桀骜的面孔。他说不上孟煜有没有自已好看,但那份风流倜傥和率性不羁的气质,使其在人群中卓尔不群,相当惹人注目。
更何况孟煜还是卫国公府的嫡公子,家世极其显赫。虽他不学无术,口碑不佳,但仍挡不住无数女子对他芳心暗许。
“你乱说啥呢?!”甘采儿拿手指狠狠地戳他胸口,颇忿忿不已。
“你当我是水性杨花,见一个爱一个的女子不成?再说了,那几十遍的《女德》《女书》是白抄的?”
甘采儿有些气恼,一扭身子,背过去,不想再理人。
“那是谁做出爬寺里藏经阁的事呢?”兰亭舟盯着怀里那一截颈项,玉白且脆弱,牙齿不由微痒,很想咬一口。
他眸色暗了暗,声色略哑:“下次若再犯,你便不用再抄《女德》《女书》,而改抄《大雍律法》吧。”
“为何要抄《大雍律法》?”甘采儿奇怪,扭过头来问。
“大雍律法规定:‘妇不贞者,杖三十,去衣受刑。’若你真犯了,到时我会亲自动手。”
兰亭舟说完,便低头一口咬下去,当温软的颈项入口,终是缓了牙尖的那一丝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