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在这里与我交谈,便是在逐渐敞开您的记忆大门,不管您是回答还是询问,这种“交谈”本身都是在建立连接——
包括现在,您听着我的声音,您接受着我传来的信息,在这个过程中,您的意志壁垒也在不断瓦解。而很可惜的是,您几乎无法阻止这个过程……”
中年人的笑容越来越灿烂,显然他已经胜券在握,“啊,您的抵抗确实很顽强,相当符合您大英雄的身份,但是您不知道么?
永眠者最强大的力量并非幻象或心灵攻击。而是窃取别人的记忆,并将这些记忆加工成为自己新的力量……
同时也让这种“记忆路径”成为一种跳板,您会忘了这次会面,而我则会在读取完您的记忆之后在您的潜意识里留下一个传送途径,以便于我的意志可以随时“降临”在您的身体上……
没错,没错,您刚才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可怜的佣兵的身影。
是的,就是那样的跳板,永眠者在梦境与思想的世界中漫步,依靠的便是那样的跳板……”
高文默默地在脑海中整理着自己的记忆片段,完全没有回应邪教徒的任何挑衅。
终于,在脑海中那些吵杂的噪音加强到无法忍受之前,他完成了最终的整理。
在白袍中年人惊诧的视线中,高文抬起了头,脸上带着隐藏了好久的笑意:“你确认……要看看我的记忆么?”
中年人愣了一下:“你……”
高文完全放开了自己心灵的限制。
“如果说每个人的意识世界中都存在一堵记忆之墙,那么我的这堵墙其实并不是为了保护自身。而是为了保护像你这样莽撞的窥探者。”
高文完全站直身体,静静地看着那中年人慢慢瞪大他那极端恐惧的双眼,看着他开始发出疯狂的嘶吼,看着他的面容仿佛蜡般融化,看着他的身体扭曲崩溃。甚至在崩溃成一滩血肉之后仍然有嘶吼声凭空传来。
“保底几十万年的监控资料库你都敢看,脑壳不要了?”
第168章被吞噬者
高文不知道自己的灵魂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但他可以肯定自己的灵魂早在穿越发生的时刻便已经完全变异。
否则没有任何解释可以说明为什么一个人在天上挂了几十上百万年之后竟仍能保持神智的正常,而且不但神志正常,还记忆清晰——
过去几十上百万年俯视大地所收集到的庞大到令人恐惧的信息数据,可以丝毫不差、毫无损毁地保存在他的记忆中,直到现在仍然能够准确读取。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永眠者邪教徒的灵魂显然没有进行过这种改造。
在短短几秒钟内遍历几十万甚至几百万年的庞大监控记录,对本质上仍然是凡人灵魂的邪教徒造成了毁灭性的影响。
当那个永眠者邪教徒的心智与灵魂逐渐崩塌成无意义的碎片时,高文恍惚间接触到了一些意识的残片,这些凌乱破碎的数据流入他的脑海,在他那庞大到令人恐惧的记忆体量中激起了一点近乎无法察觉的浪花。
如果不是高文精神集中,他恐怕甚至不会注意到自己从这个邪教徒的残魂中掠夺了一些东西过来——
而在仔细感应之后,他确认了那是邪教徒残存的一些记忆。
可惜的是,量很少,并且支离破碎不成逻辑。而且由于邪教徒本身的思维混乱,那些记忆中也充斥着大量混沌无规律的扭曲阴影和疯癫的臆想——
更糟的是由于永眠者沉醉于梦境之中,这些记忆的真伪也就变得无从分辨,高文并不能确定那些画面中有多少是实际发生的,又有多少是永眠者睡梦中脑补出来的。
只是根据少数能够读取的资料,他明白了眼前这个永眠者的“存在”形式。
对方似乎抛弃了自己的肉·体——或者是将自己的转化成了某种可怖的、非人的形态,他在邪教徒的记忆中看到一些疯狂的仪式,那仪式中有肢体消融、灵魂脱出躯壳的景象。而之后便是邪教徒在一个个新的躯壳之间游荡、在他人的梦境与记忆中漫步的场景。
这个永眠者似乎“飞升”了自己的灵魂,从而具备了这种在人类心智之间转移的可怕能力。
幸运的是,这种飞升仪式显然要求甚高。而且之前对方言谈间也泄露了他在整个邪教团体中主教以上的地位。
所以具备这种可怕能力的邪教徒应该极少。并且他们大部分时间应该也不会在现世活动。
周围的混沌空间仍然在不断崩解,支撑它存在的力量已经退去,而在这个“梦境”彻底消失之前,高文抓紧时间集中起精神,在永眠者邪教徒那残存的一点灵智中努力搜寻着可能有价值的情报。
在康德领的古老城堡中,维克多·康德正脚步匆匆地走在通往城堡下层的走廊中,魔晶石的灯光将整条走廊映照的影影绰绰。
但在这个老子爵的身旁,阴影却仿佛某种恒定的装饰品般盘踞着,他的身体在地板上投下了一片模模糊糊的影子,影子随着他匆匆的脚步而不断拉伸、变形,就仿佛有着自己的意志一般。
老子爵的双眼中闪烁着越来越虚幻的星光,他的脚步愈发匆忙。甚至渐渐出现了一丝踉跄,他来到了城堡下层,一扇看起来颇为沉重的橡木门耸立在他眼前。
维克多子爵在门前站住,脸上突然浮现出了犹豫和茫然的神色,就仿佛那门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但他却不敢真的开门去验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