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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之内。
常少祖站在牢房之中,一狱卒手中捧着水镜,将少年消失的全过程呈现在他面前,说全过程也不过几个吐息之间,只见一团黑雾一寸寸吞没了少年的躯体,黑雾散去,人也消失不见。
常少祖摆手,狱卒收起水镜退下。
他上前将束缚的铁链检查一番,没有断裂,更没有丝毫磨损的痕迹:“你有没有照我说的做?”
“敲烂全身穴位,禁水禁食,每隔一个时辰服十枚软骨丸与十瓶催命散,”邵庭似是忌惮什么,没有靠前,脸色也并不好看:“就是把他往死里弄的。”
常少祖摸了摸地上斑斑血迹,皱起眉:“算他命大。”
“人是那群老头子在净方阁问责时消失的,怎么样,是那人来过吗?”
常少祖拍了拍手,起身摇头:“不好说。”
邵庭皱眉:“你看不出来?”
常少祖听出话中怨怼,扭头白了他一眼:“连条裤子都没留下,一团黑雾,能看出什么门道来?我那年才十三,你当我跟他很熟吗?”
邵庭被怼得说不出话,挥了挥手,叫人端了净手盆来给常少祖净手。
“那人真会把焰天剑放水旱沟?”
“……”常少祖手洗得专注,指甲缝都要抠一遍。
邵庭见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也跟着安定几分,思量道:“水旱沟三年大旱,今疫病横行,若真如这少年所说,加之魔气侵扰,恐怕不出月余……”
他话音戛然而止,下意识去瞧常少祖脸色,
常少祖耸了下肩:“我不知道。”
“……”邵庭也看不出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常少祖洗完手,拿绸帕擦着水,寒暄般道:“今日议事堂,那老头说业火地狱封印松动了,约是怕引起恐慌,消息还未对外公布。倘真叫那魔头出来,你觉得他会先去哪儿?”
“……先去找他的佩剑。”
“倘若那剑就在净方阁呢?”
“那魔头一来,定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届时两败俱伤……你是说!”邵庭瞳孔一缩,立即心领神会。
常少祖把手帕迭好放回盆沿,挥手遣退狱卒,道:“等着罢,他会把焰天剑‘送’来的,这坐收渔翁利的好事,谁不爱干,不过……”
他最后这二字说的极轻,长睫低垂,眼前闪过少年昏厥之前最后的笑意,心蓦地一沉,“哥哥,你又是篡改弟子谱,又是送人离开净方阁,遮遮掩掩了这么久,原来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