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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西威尔斯(第2页)

——不如你那个白痴祖国的一半错。

——天哪,你会说西班牙语?【116】

我点头表示是。

——CIA那家伙,你猜他知道吗?

我点头表示不。

——想听点东西吗?你假装你是聋子,你明白,但假装是聋子。

——路易斯,你把我从我他妈的国家里叫出来,就是和这个狗娘养的说屁话吗?【117】

——路易斯,路易斯,你就跟这个小黑鬼随便扯点什么吧,比方说邮件炸弹。或者借他一本《无政府主义者手册》,随便什么。他和他那帮小子就是些二货,但有用处。至少现在有用。【118】乔西,他说他喜欢你。

——我说不准。他听上去不太友好。

大爱医生哈哈一笑。他看着我微笑。知道谁是真朋友永远是好事,对吧?他说。总而言之,你想知道我有啥本事吗?明天来金斯敦港口找我,朋友,我给你看。

——我从中情局那儿学了足够多的花招。

——但派我来的不是中情局,朋友【119】。我带来了麦德林的问候。

那次见面之后就是圣诞季,在此之前,民族党的小子们在金斯敦各处为非作歹了整整一年。第二天我和他在金斯敦港口见面,下城区的码头上。懒洋洋的早晨,还没有多少人出门,但港口周围的路上已经停满了车。肯定是上早班的工人,我无法想象会有谁把车停在这儿过夜——虽说好玩的是全金斯敦大概就数这儿停车最安全了。更好玩的是,有些人依然住在这附近,而且过得很好。我有好一阵没看见他,以为他拿我开玩笑。我不带保镖就来到下城区,走进邦廷-班顿帮派依然在活动的地盘,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港口附近几乎所有的建筑物都像纽约背景的电视剧画面。牙买加银行,新斯科舍银行,两家酒店——在曼利带着他那套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狗屁接管国家之前,他们肯定以为金斯敦会变成另一个什么地方。总而言之,我没有看见他,直到他从背后走过来。他拍拍我的肩膀,然后用手指点点嘴唇,叫我别出声,但他从头到尾一直在微笑。

他放下背包,小跑到马路快到尽头的地方。他一辆一辆车看过来,在有几辆车旁边停下,对着另外几辆车皱眉头。他甚至弯腰仔细查看了几辆车,但我不知道他是在检查轮胎、保险杠还是其他什么鬼东西。我不禁怀疑我为什么要跑这一趟了。他从红色大众走向白色科尔蒂纳,从白色福睿斯走向黑色科迈罗。他一次又一次弯腰查看,但他在车辆的另一侧,所以我实在看不出他在干什么。假如他一大早叫醒我,让我来这片战区,只是为了见识在挪威受教育的古巴佬怎么偷车或撬轮胎,那他很快就要和一个气得发疯的牙买加人打交道了。他从最后一辆车旁边跳起来,像个女学生似的朝我小跑而来。他把头发扎成马尾辫,戴着墨镜,T恤上印着“科特,欢迎归来”。

——朋友,听我一句。

——什么?一句什么?你他妈在说什么——

——卧倒。

——什么?

——卧倒,他说,把我推倒在地。

红色大众的车顶被炸向天空,剩下的车身随即向四面八方爆开。马路像地震似的颤抖,路面上的波澜仿佛狂风掀起海浪——紧接着科尔蒂纳也爆炸了。福睿斯爆炸时,两声巨响推动它飞向天空,翻个身落在科尔蒂纳的残骸上。科迈罗留在原处,但车头被炸飞了,轮胎像飞碟似的飞在半空中。

大爱医生随着每一次爆炸哈哈大笑,听着每一声轰隆叫得像个孩子。我不知道有没有死人,但我猜应该没有。周围的玻璃纷纷破碎,人们惊恐尖叫。从头到尾我都平躺在地上,狂笑的古巴佬压在我身上。

——有点感觉了吧,朋友?

——白痴,要是有人看见我,会认为是我干的。

——随他们以为好了。想不想给麦德林留个好印象?你是不是施洗者约翰?假如是就告诉我,好让我抓紧时间去找耶稣。

路易斯·埃尔南·罗德里格·德·拉斯·卡萨斯。大爱医生。两个月前在巴巴多斯,一架飞往牙买加的古巴航班从塞维尔机场起飞,十二分钟后在一万八千英尺的高度,两颗炸弹接连爆炸。飞机坠毁,乘客全部罹难,包括整个古巴击剑队和五名北朝鲜人。自从大爱医生加入联合革命组织协调会——又一个旨在除掉卡斯特罗的团体,这种组织似乎每个月都会诞生一两个——他从中情局那儿学了不少东西。不得不夸奖医生一句,意识到我知道所有这些烂事之后,他是第一个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的人。路易斯·约翰逊依然不怎么相信我认字,所以他经常上下颠倒地给我看购物清单,然后说那是保密文件。总而言之,医生在美洲学校【120】学到了许多知识,其中之一就是把各种东西炸上西天。随后他开始传授这些知识。他说古巴航班爆炸时他根本不在巴巴多斯,而是在这儿。现在他又回来了,多半因为哥伦比亚有人需要多一双眼睛盯着今天的牙买加。

我没管沙发上的哭包,他穿着红内裤睡得正香。我没管仰面酣睡的他,他用一只手捂着卵蛋,这倒是说得通。我想拿起他的眼镜戴上,也许能以他的方式看看世界,但有些东西阻止了我,不,我绝对不会认为那种东西是恐惧。我捡起他的裤子,因为我女人不会允许这种肮脏东西扔在她家地上,我摸到裤子后袋鼓鼓囊囊的。一本书,没有封面和封底。我心想这本书大概和大多数书一样,也有很多空白页,哭包拿它们写信给监狱里的那个男人。我翻了几页,看见书名:伯特兰·罗素,《哲学问题》。我问大爱医生有没有读过伯特兰·罗素。他说读过,但自从海德格尔出现,罗素就只是个拿过诺贝尔奖的娘娘腔罢了。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我知道我在等待时机拿这句话挖苦哭包。总而言之,我离开时他睡得很死,这是好事,因为我不希望他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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