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问了几遍,要不是语气真诚,这句话听着真的很像骂人。荆平野受不了他念叨,抓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脸上:“这儿。”
一摸到脸,应逐星瞬间安静下来了,像得到安抚玩具的小孩。手开始小心摸索着,凑得很近,他语气像是要哭:“你怎么是黑的?”
“我是黑豆,”荆平野麻木道,“行吧?”
“你不是。你是小野,我认识。”
应逐星咕哝着,荆平野忽然意识到他们有点太近了,近到他可以闻到应逐星呼吸间的酒气,以及看清他脸上细细的绒毛。他贴靠着车座,几次想要闪躲,但又无处可避,完全困在了这个小角落。
应逐星的手指在左眉骨处停留了很久,又去摸下半张脸,嘴角都快磨破皮了,荆平野受不了,正想开口说话,却误打误撞放了应逐星的手指进来。
指腹抵着他的虎牙尖,又碰到湿润的舌头,荆平野的脑袋轰地一声炸开,陷入空白,僵硬地贴着后座椅背。应逐星专注地摸索着,愈加靠近,荆平野这才回神,猛地推开了他,继而用力抓住了应逐星的手腕:“……别乱动啊。”
应逐星的手指上还有牙印,和濡湿的水痕,亮晶晶的。
荆平野慌乱地看向司机,结果却是看到后视镜里自己通红的脸。
所幸司机正在发语音消息,并没有看向后排。
方才应逐星靠近时,荆平野产生一种错觉,一种……应逐星想要亲自己的错觉。口腔发麻,心跳也纷乱错杂,荆平野几乎有点咬牙切齿了:“你喝醉酒怎么这个德行……”
应逐星:“你变异了,你脸上长尖东西。”
荆平野:“……”
他恐吓道,“对,我变异成奥特曼了,再唧唧歪歪把你踹到火星!”
应逐星不再乱动了,不知道是害怕离开地表,还是纯粹因为行动受限,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昏黄色的路灯偶尔闪过干净的侧脸,照进眼里时,像短暂烧了簇温润的火苗。
二十来分钟,出租车抵达学校。
下车后,应逐星完全不肯用盲杖,没有独立行走的能力,能走到校园里全靠荆平野的良心,一路拉着拖着他走。好歹也是一米八几的个子,累得荆平野够呛。
“你以后一滴酒也别喝,”荆平野愤愤道,“再让你喝我是狗!”
但突然又觉得不对劲,凭什么自己是狗,于是又反过来骂了一遍。
本来走得好好的,经过操场时,应逐星忽然又不走了,蹲下身,下巴枕着膝盖处,荆平野简直头疼:“哥,又干什么呢?”
他不得不也蹲下来,结果一蹲下来,才发现应逐星的眼睛泛红,攒着水意,好像即将掉下来的眼泪。荆平野吓了一跳:“哎,你哭什么?”
应逐星不说话,荆平野也突然委屈起来了,干脆自己也坐到地上不走了。总归晚自习没结束,不会有人经过,他盘着腿陪应逐星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