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电话,我心里一片凄凉。
一千五,这还是托人的面子,我就值这点钱。
以前还不够我半件衣服的钱。
我真灰心,真不想干了,可是不干,我又能干什么?
所以有的女人说,我凭什么离婚,我不离,我就是不离,要离也行,叫他把分手费什么的按我的要求给我,答应了我就离。
我真是个傻子,干吗要同意离婚?也有的人说,我现在这样闹,无非是想把自己身价再抬高一些,再折磨付家俊一段时间,等折磨的时间差不多了,我再可以高姿态的回头对不对?错,我不是。
从前我怕失去他,我是依托着家俊的一棵菟丝子,现在我清醒了,不自立的女人永远没资格和别人讲条件,想让别人正视自己,就得自言。
所以纵然现在工作不好,我忍下来了。
家俊真有恒心,隔三岔五的到我家来找我,我倒也佩服他能屈能伸,虽然我父母亲对他不冷不热,但他竟然能执着的来,自己扛着梯子走。而我呢,我因为工作忙的昏天黑地,没时间去顾及他,也没正面碰见过他。
每天下班回到家里,我累的抽筋,哪有时间象从前那样,在卫生间认认真真的洗脸,抹晚霜,做面膜,一天的工作熬的我只想扑到床上,睡的象死猪。
早出晚归,吃饭的时间象打仗,妈妈每天早晨给我煎鸡蛋,水平让人折服,鸡蛋摊在盘子里,外面雪白,内层晶莹的金黄,诱人般的性感,可我抓过来一口就吞了下去。
妈妈气结:“饿死的鬼投胎啊?又没人和你抢!”
爸爸也无奈:“这天天怎么跟烧火丫头杨排风一样啊?不知道还以为干什么大事呢!”
连丁铛也目瞪口呆的形容我:“我姐姐原来是果冻,又白又嫩,现在是果脯,干巴精瘦。”
我知道,我的形象已不象从前了,才短短多长时间啊,我已经枯萎了,错,我安慰我自己,我不是枯萎,置之死地而后生,我这是凤凰涅磐,浴火出生。
早晨出门时,我都会暗暗给自己鼓一下劲:加油啊,丁叮,虽然累,至少我现在是一个纳税人了。放心,我不会永远这样,我不会永远这样。
有一次早晨起床起晚了,一跃而起时发现快八点了,打仗样的穿上衣服,只冲了一把脸,面霜都来不及抹就跑出了家门。
冲到公交车站,一大帮人拼命往一扇小公车门上挤,那架势,活脱脱的一堆黑色的甲壳虫后面被火烤,迫不及待往洞口钻。
我也不顾了,一头扎进人堆里,各种各样的人,有白发老人,有学龄儿童,有妙龄少女,大家打扮的也都各不一样,有整齐的,猥琐的,还有浓妆艳抹的,还有新潮另类的,可是这一刻,我们都是一样的人,都在拼命往前冲。
我被挤在了后面,本来就瘦个子又不高,头顶着包在人流中跌跌撞撞,前面几个壮汉胳膊一挥,很快就拨算盘珠一样把我踢到了后面,人堆一挤,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气的我真想骂娘。
有人扶起了我。
9:蹩脚的约会
我一抬头,家俊?
他竟然在我家的公交车站附近?
家俊把我扶起来,我们站在路边的人行路上,他在看我,我则在拍自己的泥土。把身上的灰尘掸干净后,我这才抬头,“真巧。”我说。
掐指一算,竟然有足足一个月没有和他见面了。
我随便看了他一眼,他倒还不错,胡子刮的干净,衣服也穿的整齐,也是,要是不修边幅的出来,一副醉汉相,谁还敢再找他打官司?
家俊只是静静看着我,眼睛里有强烈的关切和瞬间就浮现出来的水雾,我看着他的喉结在动,似乎他很艰难的想和我说什么,但最终他只是咽口水。
我客客气气的说道:“你怎么在这里?经过?”
他垂下了眼,视线落在了我的衣衫下摆,他回道:“我听说你找了份工作,是去上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