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璟无语地看着容茶。
这种时候,就很想跟她说人话。
再想其它办法劝她走也来不及,因为容茶已经见到大皇子。
他当一只沉默的猫,暂时窝在她怀里观望情况。
容茶看路边的小母猫可怜,满心欢喜地让春晓抱起来,准备带回东宫。
转身的瞬间,她见到迎面走来的大皇子,不免好奇道:“明日就是大哥的吉日,大哥今晚不在府中筹备婚事吗?”
大皇子脸上没有半分喜悦,一点都不像要当新郎的人。
他怀揣着沉甸甸的心事,步履沉重,面上的笑容亦是减淡几分。
有过片刻的恍神后,大皇子抬起眼睫,温柔地笑道:“我一直在筹备婚事的,今晚,只不过是出来散个心罢了。”
容茶心叹,大皇子还真闲啊,成亲的前夜还一个人出来散心。
至于为何要散心,那是大皇子的私事。既然人家明天就要成亲了,容茶便道了声“恭喜”。
说完,容茶想了想,觉得单说两个字,显得太敷衍,她又补上几句吉祥话,“大哥是才学出众,做事光明磊落,坦坦荡荡的君子,贺小姐人如其名,蕙质兰心,精明能干,对大哥也是一心一意,你们两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我祝你们天长地久,恩爱不相离。”
本来这番话也没什么不对,就是很客套的场面话罢了。
而大皇子的神情上有了些微波动,一双覆了冰雪的眸里乍现暗芒。
他转过头,定定地望着她,漆黑的眸底,蕴了万千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半晌,他的唇瓣翕动,“在你心里,你当真认为我是光明磊落的君子?”
容茶不明白他为什么有点激动。
或许,他只是因为其母的身份原因,被皇帝冷待,太过于自卑了?
但大皇子是个有家室的人,她也不好以个人立场去安慰他,平白引人误会。
容茶郑重想了一番,用颇为得体的口吻说道:“我曾听夫君提过,大哥从小也是文武双全,样样出众。夫君既是这般评价,说明大哥定有过人之处,大哥自当不用妄自菲薄。”
“范姑娘。”大皇子忽然喊了她一声,眼底重携了重重笑意,吐字清润,一如山间清风。
容茶微怔,不知大皇子为何这般唤她,静待下文。
却听大皇子又道:“你嫁到西晋以来,西晋皇室上下都对你抱有成见。你心里就没有怨吗?你难道没有想过要为自己在西晋皇宫里争取些什么吗?”
容茶轻颤眼睫,下眼睑上落下一片重影。
在她印象里,大皇子无欲无求,是知道不可能,就会选择放手的那种人。
可从大皇子的这番看来,她对大皇子的了解可能远远不够。
容茶轻轻摇头,神态凝重几分,“我不想,因为太难太累。世事总难全,我只会选择容易获得的那一种,而不是舍易求难。”
今晚,尉迟璟送花灯给她,亲她时,她承认自己有过瞬间的心动,然,事后想想,她便将心里那未曾萌芽的种子掩埋。她可以原谅自己的少不更事,但不会任由自己喜欢上他。
想要得到太子的感情,太过艰难。到头来,指不定,还免不了一场心伤。何况,尉迟璟绝不会放过东晋。他们保不齐还要继续当仇人。
与其如此,她倒不如选择一种简单快乐的生活方式。
她心里很清楚,她根本不属于西晋,也不会留在此地。
只不过,现在太子醒了,她贸然离开,容易连累到东晋。她必须得想一个万全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