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公公退了出去,屋子里恢复安静。
半芹和素心也不再说话了,呆呆的看着周箙。
周箙却没有看任何人,面色木然,撩衣坐下依着凭几再次闭上眼,虽然似乎是睡了。但他的身子绷的直直的,似乎随时都能弹起来。
看着景公公走出来,顾先生忙迎过来。
“怎么样?他怎么说?”他低声问道。
景公公摇摇头。
“跟范江林和李茂说的一样。”他说道。
顾先生皱眉。
“……太子妃没有叮嘱我做什么……只是让我做一些东西,说是路上防身的,并没有别的吩咐……行远路备些兵器不是应该的吗?更况且我家妹妹一向行事谨慎。”
“…那些烟花?那些烟花是我请教师父做出来的,师父说有机会让我验证看到效果,然后她都拿走了,并没有说要做什么用……特意给皇后的?我不知道啊,我真不知道啊…师父没有安排我做什么,也没有和我说什么的……你们也知道的,我师父不怎么爱说话的。我拜师我学艺,就是看了她的烟花自己悟出来的……”
“…我师父不是常说做者无意看者有心。你们是不是想多了……”
做者无心看者有意?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这种事这么细致的各方各面的安排难道单靠看就能安排周全的吗?
“这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他没好气的说道,“从龙之功护主大功。就算是见不得人的事,也只是说让你知我知而已,又不是要宣告于天下,这些人搞什么把戏呢。”
景公公默然一刻。
“也许,并没有什么为了殿下如今而做出的刻意的安排?”他说道,“就如那范江林说的,行路就是备兵器,李茂说的,研讨改进试验一些烟火弹之类的,周公子说的,他也不知道那时高陈要害太子,卫戍军也只是察觉城中异动所以来卫戍,也不知道其内高陈二人谋逆……”
他的话没说完顾先生就打断了。
“不是刻意的安排?难道都是人之常情?行路准备兵器的人之常情,指导弟子的人之常情,关心皇后娘娘的人之常情,对于弱太子坐江山而知道必乱的常情?”他瞪眼说道,“人之常情会做到如此?一个个的那么多人都心领神会如此?你信吗?”
的确是……太匪夷所思了,太难以置信了。
景公公搓了搓手没有说话。
顾先生看向内院,眉头皱起。
“其实这些会巫祝之术的人就是这样。”他忽的说道,“也知道是秘术不能见人,所以做事都故弄玄虚的,问了就说一些道可道非常道道不可言之类的。”
他摇摇头。
“随便吧,反正如今大局已定,过去的就不说了,只是以后行事还是不要这样自己一个人藏着掖着的好,就比如那晚从清远驿突然的往回跑,为什么不说一声,这样大家还可以多带些人,也不至于在城门牵绊太久。”
“也许太子妃殿下自己也不知道具体出什么事……”景公公笑道。
顾先生瞪眼看他。
不知道的话跑什么跑,景公公讪讪笑了,举举手示意自己错了。
“什么都好,就是这样不好。以后呢有事希望太子妃殿下提早说,大家都是一家人。”顾先生接着说道。
以后……
景公公忍不住回头看向内宅。
“也许没有以后了。”他喃喃说道。
如果真是巫祝反噬的话,那就是无解的。
没有以后?
顾先生心里跳了一下。也忍不住回头看去,神情变幻一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