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着轮椅到墙边,一手扶着轮椅,一手扶着墙壁,动作缓慢地想要站起来。
双足踩在地面,她深吸一口气,将扶着轮椅的手放下来。
她垂眸望向自己的左腿,做了些心理准备,才一点一点松开扶着墙壁的那只手。
如此,她右脚没有知觉,整个人凭借着左腿的力量站立着。
左膝上传来钻心的疼痛。
沈聆妤咬牙,想要再坚持一会儿,就一会儿!
可是她只是站立了片刻,立刻身子不稳,趔趄地朝前跌去,跌倒前她努力伸手去扶轮椅,借了力度,人无力地跌坐在地,没摔疼。
她大口喘了两口气,皱眉忍受着左膝上的疼痛。待尖锐的疼痛没那么难以忍受,她又一次尝试着站起来。
第二次跌倒并不让她意外,也同样不让她气馁。跌倒了,就再试一次。
也许这个世上没有药可以医她,她想要站起来只能靠自己。
沈聆妤不想一辈子困在轮椅上,当个不能自理的半截人。
乾霄宫寝殿内,谢观坐在圆床边,面无表情。
一道风将窗扇吹开,外面的寒风吹进来,吹动寝殿里悬垂的白绸。挂在圆床旁迎风的一道白绸被高高吹起,吹拂在谢观的脸上,白绸擦着谢观棱角分明的面孔无力地垂下,待下一道风吹来时,再一次拂上谢观的脸。
谢观好似无所觉。
许久之后,谢观抬手用力一扯,撕拉一声响,将白绸扯断。
他没有表情的脸终于有了细微变化,从窗口照进来的暖光照进他阴寒的眼底,照不亮他眼底的晦暗。
谢观坐在床边弯腰,去捡沈聆妤遗下的裙裤。他面无表情地将沈聆妤的裙裤展开,再慢条斯理地工整叠好,放在一边。
他歪着头看了一会儿,慢慢皱起眉。
他好像忘了件事情。
好半晌,谢观想起来了。
他明明打算将沈聆妤绑起来,然后好好欺负她,正如这两年每一个躁动的夜梦里。
结果他惹了一肚子气,气着气着,他把这事给忘了。
谢观望着她的裙裤,气笑了。
“陛下,凌鹰卫惊夜求见。”门外响起小太监的声音。
谢观起身,迈着懒散的步子走到衣橱旁拿了条裤子套上,才道:“进。”
他慢悠悠地走到架子前,拉开抽屉,去拿那枚平安符。
惊夜从外面进来,拱手行礼,禀:“查到了季玉川的下落。”
谢观翻转平安符的动作猛地顿住,凌厉的眼底迅速攀上杀意。
“没想到谢家主动提亲,省了陛下苦想安抚之法。以郡主为棋稳你谢家豹胆,你谢家诛门也不亏。”
“若非陛下扣下了世子爷,你以为小郡主会同意这门婚事?谢观,你算个什么东西,回京才几年真把自己当京中贵子了?”
“不知道小郡主以身为饵,如今成了寡妇还能不能嫁给青梅竹马的世子爷。”
惊夜敏锐地觉察到了危险,心生畏惧地谨慎望向谢观。
谢观低低地笑起来,他笑着笑着眼底逐渐猩红,沉声:“要活的。”
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谢家,连一条狗都不能枉死。
“是。”惊夜应声退下。
谢观将平安符放回抽屉里,面无表情转身,提声吩咐:“摆驾坤云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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