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他手里弄丢的,他现在这番作态又是演给谁看?想以此洗清自己的过失,博取世人的同情吗?”
“无论公主是生是死,他都别想得逞!公主有任何三长两短,我都要他血债血偿!”
他手中的笔如同疾风骤雨般在纸上划过,将奏疏写好后,他唤来随从,郑重其事交到对方手中。
“交给督军官郑大人,跟他说,晋军的所有情况都在这上面,包括军备、粮草、招降,以及——主将的种种谋反之举。”
“转告大人,请他务必小心保管,尽快传回京城,交到陛下手里。”
随从深知此事的重大与紧迫,连忙躬身领命。
一旁的锦绣看着他,神情怔住。
她头一次,在这个温文尔雅的男子身上感受到杀意。
交代好一切,闻祁亦走出门,往城楼方向走去。
晋军在护城河捞了三日。
碧绿清透的护城河已经被搅成了浑浊的黄色,却依旧没能搜寻到朝珠公主的任何踪迹。
魏溱就在城楼上站了整整三日,看着面前静静流淌的护城河,仿佛一尊石雕。
脑海中,满是她那日决绝的身影,反复上演,疯狂撕扯他的神志。
凌云上前,轻声道:“将军,您一连几日滴米未进,还望将军多保重自己。”
面前男子仍是看着护城河,艰涩开口:“凌云,你可知这城楼有多高?”
凌云没说话。
他喃喃道:“这么高的楼啊,她就那样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连头都不曾回。”
“我从来没见她寻死过,哪怕放弃的话都都不曾有……真的那么不愿意待在我身边吗?”
男人的声音飘荡在空荡的夜里,随风而逝。
凌云默默站立一旁,张了张嘴,终是沉默不语。
与此同时,闻祁亦是三日未合眼。
他找到当地熟悉水文的渔民与猎人,一一询问每一条河流的源头、流向、流速以及可能的分支与汇合点。
渔民们凭借多年的捕鱼经验,详细描述了河道的曲折变化,还有深浅不一之处。
猎户们则是指着舆图,将周边的山林、湖泊、沼泽指给他看。
他在随身携带的舆图上勾画标记,将每一条河流、每一片水域都清晰地标注出来。
他不会让他先找到公主。
两边都在争分夺秒,搜寻的动静越来越大,无数驻扎在外的晋军朝泸川城内涌入。
就在此时,泸川与西戎交界之处,一处被白雪覆盖的小村庄显得格外宁静。
庐屋内,老艄公莫老五和莫大娘正围坐在火炉旁,看向木床上那个昏迷不醒,头上缠着纱布的女子。
她面容苍白,呼吸清浅,仿佛只是陷入了沉睡。
莫老五纳罕道:“都两天了,这姑娘还不醒,你说她会不会已经没了。”
莫大娘啐了他一口:“你这老头子就爱瞎扯!人有呼吸,那就是还活着,哪儿能轻易就说死?咱们在河里把她救上来的时候,她虽冻得跟冰块似的,但胸口那口气儿还在,那就是命不该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