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忙吧!”武成王笑道。
姜进抬手一拱便抬脚离开。
武成王看低头望了望小几上的茶杯,再抬头看看面无表情的孙子,不由笑了,低低的笑骂一声,“让你猖狂!”
之前萧璟对姜瑶光失礼,他知道之后就带着孙子上镇国公府赔礼道歉。这混小子打仗行,娶媳妇不行啊 !哪能明火执仗的说我要抢,怎么着也得斯文一点,难道把人娶回家就和岳家不来往了。况且,他那些话也让姜家下不来台不是。
逼急了,姜进真敢翻脸。他不似他爹镇国公厚道实在,这人看起来正气凛然,实则圆滑通变。
不畏惧他们武成王府的人有没有?当然有!泰平长公主那儿就一群呢。若是姜家透出点风声,泰平长公主分分钟能划拉出一堆青年才俊来供姜家选择。
姜家不是找不到人家嫁女儿,他们最担心的还是把女儿嫁出去之后,萧璟若是不放手,怎么办?这种事吃亏的肯定是女孩儿。
虽然挺不要脸,但这就是孙子机会啊!
武成王笑睨一眼孙子,“日后机灵点,人心肉做。”鞍前马后端茶倒水的伺候,让姜家知道自家的诚心。最重要的还是得让姜家相信,孙子会对瑶光好,什么都比不上对女孩儿好。
“我知道。”萧璟道,他也知道自己放肆了,可他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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锣鼓唢呐骤然拔高,被迎来的新娘在笑闹声中进入大堂,行完交拜礼,又被簇拥进了婚房。
申嘉玉坐在床沿,以扇遮面。众人边说着吉祥话边往床帐内撒花生桂圆红枣子这些意头好的东西。
有几颗不小心打在新娘身上,姜瑶光都替她疼,撒帐之后,穿着纁红色喜服的郑谨被人推到床前。
接下来就是时下最喜闻乐见的却扇,新郎官不使出浑身解数,新娘轻易不会放下扇子。
郑语跳起来挤出人群,“先做一首却扇诗!”
“一首哪够啊,起码得三首。”有人起哄,“县主果然是亲妹妹。”
郑语吐了吐舌,把那起哄的推开,“一首就一首!”
姜瑶光含笑看着他们闹,见素来稳重的郑谨都被闹得脸红耳赤,心道成婚可真是个折腾人的事。
“……来来来,打一套拳向新娘展示下你的英武。” 好事之众开始清场。
人挨着人,姜瑶光一不留神被人挤得踉跄了下,幸好被人扶住了。
姜瑶光回头,不由瞳孔一缩,只觉得贴在腰上的手灼热起来。
察觉到她的僵硬,萧璟若无其事的收回手。
姜瑶光垂下眼帘,之前未说破时,从不觉与他相处尴尬,如今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又因为她心思的转变,以致于这异样更为明显。
“他们也是一块儿长大。”萧璟深深看她一眼。
瑶光嘴角微微抽了下,扭头围观众人涮新郎。
新娘终于放下了手中绣着并蒂莲的团扇,露出一张含羞带怯的丽颜,低着头不敢看人。
郑谨笑的有些傻,见申嘉玉被众人闹得脸色红的要滴血,立马赶人。
却扇之后,便该是开宴了,众人不得不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
姜瑶光去而复返,回来时青禾手里提着一食盒,“阿谨哥哥要好一阵才能脱身,你先吃点垫垫肚子。”其间虽然能吃些糕点可哪里比得上正儿八经的菜好。
申嘉玉也不和她客气,提着裙摆走到桌前,见端出来的巴掌大小碟里都是她爱吃的,不由笑,“将来也不知便宜了哪家臭小子。”申嘉玉时不时被尹氏接过来小住,因而与姜瑶光也是极熟的。
姜瑶光脸色一红,忽的咬了咬唇。
申嘉玉心里一动,见她目光闪闪,
姜瑶光吞吞吐吐,“……你害怕吗?” 作了两辈子单身狗,她真不知道嫁人是什么心情。
申嘉玉一愣,她想起混乱中萧璟放在瑶光腰上的手,望着姜瑶光的眼睛道,“有什么好怕的呢,我认识他整整十七年,对他知根知底,哪怕将来他另有新欢了,我也知道他绝不会委屈我。我父母曾经也恩爱过,可我母亲识人不明,遇人不淑。新鲜劲过了,我父亲左一个姨娘右一个姨娘,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母亲就这么郁郁而终了。能嫁给表哥是我此生再大的福气,不是因为他的身份,而是我知道他会待我好,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像他待我这么好,相较而言,其他什么都是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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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底,又到了一年一度的避暑时节,先帝那会儿隔上两三年才去一趟避暑山庄,当今却是年年都要去的,他耐不得热。
京城里的高门贵族都忙乱起来,镇国公府也不例外。这忙乱的档口上宫里传出来一个消息,咣一下,把人砸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