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相叹了口气,说道:“那你信么?”
阿秀说道:“如今我也不知是该信还是不信。”
唐相望着他,说道:“……听闻那孩子相貌非凡,是个极其绝色的,那你说,六王爷有否可能也爱了那孩子?”
阿秀心头苦涩一片,似吞了个黄连,却急忙说道:“这倒是不会的,他……我素来也未曾见他说过。”
唐相笑了笑,说道:“秀之,你虽聪明,在这些事体上却不过是个傻子。”
阿秀怔了怔,抬头看向唐相,唐相望了他片刻,才挥挥手,说道:“好了,不说了,你自去罢。”
阿秀见他肯放人了,心头一阵惊喜,急忙说道:“多谢父亲,如此孩儿告退。”
唐相见他面上微露喜色,心头一梗,刚要将人叫住,话到唇边,却又停下,便只面无表情地回到书桌后坐了。
阿秀离开书房,正巧有个丫鬟前来,见了他,便叫道:“公子!公子您真的回来了,夫人请您过去呢。”阿秀皱眉说道:“我现在并无时间,你去回复母亲大人,我稍后回来再去。”那丫鬟面露失望之色,却也只好答应了,回身去禀报。
阿秀出了唐府,翻身上马,直奔午门而去,将到之时,却见一人大袖飘飘,气宇轩昂自宫门里头出来,见阿秀打马飞快而至,便停了步子,抬头相看,虽然是淡淡然地一站,隐隐地却透出傲然的气势来。
阿秀下马,见他双眸微红,嘴角却带一丝笑,双眸朗朗望着自己,便上前行礼说道:“参见王爷!”
景风见他如此,急忙伸手,将阿秀双臂一扶,说道:“秀之,你何必同我多礼?”
阿秀抬头相看,说道:“昔日是迫不得已,多有得罪,如今回得京来,你也自然要回转旧日身份,君君臣臣,这自然是不能马虎的。”
景风一笑,说道:“什么君君臣臣,不能马虎,那是做给外人看的。私下里,我们仍是好友,对么?”
两人四目相对,阿秀也便笑了笑,说道:“不错。”
景风方松了口气,伸手握了他的手,两个似相亲相爱般迈步出来,边走之间,景风说道:“方才你匆匆走了,可有急事?”阿秀才说道:“是了,我正要问你,我听闻我父亲派了人去为难春儿,故而跟皇上告了罪出来,不料等我回去后,却发觉春儿被……”
景风听到此刻,看向阿秀,笑道:“不瞒你说,若是我所料不错,此刻幼春大概在我处。”
阿秀惊地问道:“真个在你处?”
景风说道:“勿要着急,且听我说来,只因我听闻你说要将她安置在别处……你也知道,你们唐家规矩厉害,唐相爷又是那个雷厉风行,不由分说的性子,我便有些不放心,因此暗地里特意叫人跟着,生怕有个万一,没想到,果然如此。——秀之,你切勿多心,我不过是因为人在局外,故而看的更清些罢了。”
阿秀叹了声,苦笑说道:“听你这么说,我放心不少,果然是亏得你想的周到,不然的话,我真不知要如何是好了!”
景风说道:“你不必忧心,我明白你所想,不如我带你去见幼春?”
阿秀说道:“我也正想念那小家伙,真要劳烦你了。”
景风说道:“说什么劳烦不劳烦,你如此客套,我倒是怀念先前你动辄对我冷嘲热讽之态。”
阿秀笑道:“还请恕臣的死罪呀。”
景风也便笑,说道:“若是一桩桩一件件算起来,算你的死罪倒是轻的,只是我偏生就吃你那样,一时没了,竟觉得不习惯了。何况这一回京中,十分不自在,以后怕是那些虚与委蛇的事情就多了,倒显得咱们昔日的相处越发可贵起来。”说着,就叹了口气。
阿秀说道:“圣上如今深恩相待你,倒是好的。”
景风淡淡一笑,那眉梢上就挑了三分凉意,说道:“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他也是没有法子了罢,……我只是替小九跟……跟那些屈死的宫人不值。”
阿秀皱了皱眉,说道:“噤声!”
108、两情若是久长时
阿秀道:“如今我们人在京中,同东南不能比,定要加倍小心,步步为营。留神隔墙有耳,这些话若是传了出去,不定被人说成什么。”景风点头说道:“你说的很是,这京中耳目甚多唉,我以后多会留心……罢了,不说这些,去找阿春罢。”
两人出了宫城,骑马行不多时,便到了一处不大院落。白墙青瓦,看来甚是整洁。景风说道:“这院子是我昔年曾买了的,一直都没用,若非人提起,都不知还有此处地方。方才在里头,皇兄说叫我住到先前的王府里去,我因有此处在,并未答应。”阿秀说道:“去王府里头倒也好,为何不答应呢。”景风道:“好什么,如今我孤家寡人,两手空空的,即便回去又能怎样,触景生情,未免更为伤感,如今我只求有地方安身便可,此处我倒是觉得不错,干净稳妥。”
阿秀说道:“既然如此,随你的意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