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凌身上肯定有伤,一番折腾下来,还是让烟姒一起去一趟吧。”
木槿将血玉睚眦放于腰间:“属下遵命。”
等到木槿离开,涵凝才问出了心中疑虑:“宫主怎能确定,狐凌未死?”她是了解苍雪的,刚才说的,一定不是全部的理由,能让苍雪如此肯定的,只能是狐凌本人。
闻言,苍雪右手手指捻了捻,似是在回想什么,末了,将手收回袖子里:“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端的是好药。”
涵凝微一躬身:“属下明白。”
那日开棺,苍雪碰过尸体后,手感不对,就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朱颜改,既然傲绝宫用的得心应手,就断没有让别人在自己面前玩手段的理由。
“属下告退。”
一阵风过,久未起伏的眼眸有了一丝波澜,唇边亦是一抹无奈兼庆幸的笑意——若不是那具尸体的颈上只有一道伤疤,我也以为,你真的归西了呢。
犹记得那日嘴边的血腥味道,也记得你颈间鲜血淋漓的骇人画面。那一块狰狞,让我无时无刻不想起那个恍如梦靥般的夜晚。可现在,我却万分庆幸那一晚,万分庆幸自己没有一意孤行,用什么祛疤的药膏。
不然,一切就都变了。
“到底还是她知我。”狐凌感叹,重重咳嗽了两声,手上一片鲜红。
“我们不要在这里耽搁了,狐凌受伤颇重,找个地方休息才是正事。”土河道。
于是一行人便在沂河郡歇下,狐凌也不着急回到军中,就这么晃晃悠悠了半个月,等到身体无大碍了,才拿上血玉睚眦,吊儿郎当的回到军中。
狐凌这一回去倒是把那帮子以为她已经死了的将军吓了个半死,以为大白天的见鬼了。直到一人被狐凌赏了一脚才给踢醒,一个劲儿的说什么皇恩浩荡,什么天子之威,公主这才活着回来了。狐凌撇撇嘴什么也不说:你们不就是怕脑袋丢了么。
南宫冽接到狐凌未死的消息时,有那么一瞬间的茫然。他不知道这消息对他来说是好是坏,或者说,他不知道狐凌该不该活着。也许他是希望她活着的,毕竟这个江山还没有打下来。又或者他是希望她就此死去,不用他动手,这样苍雪就不会对他有什么更大的恨意,他也就多一份安全。
南宫冽想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把奏折往案上一扔,揉了揉眉心。
“魏兴荣,扶朕去歇歇。”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么么哒~
☆、离宫
自苍雪醒后,就再不见了那逍遥的模样,没日没夜的练功,却也是整日整日的呕血,看得涵凝胆战心惊,生怕苍雪有一天就这么呕死了。风寒本就没好,却又不肯休息,天天这么练下去,病上加病,苍雪的脸已经比纸还要白。
涵凝劝过,却一点用也没有,苍雪依旧我行我素,身子也是一天天的差下去,到最后竟是连站立都要扶着什么——简直是不要命了。
涵凝现在极怕看到苍雪练功,是以今日,她把丹参饮端了进去,就急急忙忙的出来了,那匆忙慌张的模样,好像是在躲什么。出来连半柱香的功夫都没有,就听到里面瓷器碎裂的声音,又急急忙忙的进去。
“宫主?”
苍雪仰天大笑,笑到最后,连泪都出来了。
“宫主?”
“涵凝,你说本宫是不是很傻?”
涵凝一愣:“宫主为何这么说?”
“丹参饮,失笑散。本宫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在药上做手脚,五灵脂,蒲黄……哈、哈、哈哈哈哈哈!以为本宫病重,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么!”苍雪盛怒之下一掌挥出,院中树木应声而断,“涵凝,去将桌子上的画像拿来,本宫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连地狱都不怕!”
画像是今日刚拿来的,雷日的画像,苍雪早就吩咐下去,却因为种种事情一直耽搁,直到最近得知狐凌已安然无恙,她才有功夫让人把这幅画像拿了过来。
涵凝将画放到苍雪手中。
苍雪打开,一张画像映入眼帘,打开记忆的闸门,画像上的人逐渐清晰起来,又渐渐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
五官,轮廓,那么的相似。
自己早该想到的。
苍雪将画握在手里,轻轻用力,化为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