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只想与盘蜒独处,这二人留在身边,多嘴多舌的,令她异常反感,急欲摆脱而后快,反正这二人留在山谷中也死不了。
奔了许久,盘蜒指着一处高高的陡坡说道:“从此上去,翻越过后,便回到镇上。”
陆振英说道:“万鬼非要得手,定然布置严密,镇上或许也有埋伏,但他们料不到天降大水,咱们可趁乱溜出镇子。”
盘蜒神色忧虑,说道:“但愿如你所言。”
此时已到晚上,两人翻山而过,靠近镇子,只见大水漫过腰部,港口定然更糟,两人在水中赶了会儿路,猛然见有许多浮尸随水流飘来,穿着打扮乃是百姓,陆振英上前查看,尸首上有刀剑伤痕,更有人被咬的血肉模糊,血流染黄了河水,死状残忍至极,或许是死于暴徒之手。
陆振英与盘蜒同时想到:“有人趁洪灾时杀人?不知是巧合呢?还是万鬼所为?”
但听一屋内有人怪吼一声,冲出一身影来,两人看清那人样貌,不禁头皮发麻:那人脑袋全不像人,倒像是晒干的鱼头,浑身一股腥臭味儿,张开鱼嘴,里头尖牙利齿,但他身上却穿着渔民服饰。
盘蜒劈出一刀,将那人斩死,紧接着又人从两旁屋子钻出,各个儿都是这死鱼般的嘴脸,见到盘、陆二人,如饿狼见着兔子般猛扑过来,在水中动作极快,可比饿虎猎豹。两人急运内力,真气张开,相互助力,稍稍一动,已突出鱼妖重围。
两人疾奔半天,来到一隐秘地方,见四下无人,这才稍稍安心,找一处坐下休息,陆振英回想那几人身手,说道:“他们不会武功,动作全无路数,并非万鬼的人。”
盘蜒点头道:“或许是镇上百姓变成这般模样。”
陆振英吓了一跳,说道:“人怎会变成这般妖怪?怎有这种道理?慢着。。。慢着,他们先前所穿衣裤,可不就是。。。。全是此地的渔人!”她虽身负万仙仙法,定力胜过凡人,但这景象太过惊悚,令她如坠入噩梦之中,霎时吓得一身冷汗。
盘蜒道:“这里头大有文章,非三言两语说的清楚。”偷偷探脑朝外一瞧,见许多鱼妖在窗外走动,嘴里叽里咕噜的,说道:“晒网。。。。打鱼。。。。吃人。。。。吃老婆。。。我儿子呢?”所述皆是些断断续续的家常琐事,能听明白,但不知所云,反而更令人胆寒。
陆振英忽然想起以往在黑荒草海的遭遇来,说道:“义兄,当年那阎王。。。。那些可怕的凶兽,这儿的情形与那时颇为相像呢。”
盘蜒登时醒悟,说道:“不错,魔猎,这可不是魔猎么?”
陆振英急道:“这也是魔猎?咱们怎地又被卷入里头了?”
盘蜒用拳头抵住脑门,沉吟道:“说是魔猎,但为何全无迹象?”当年他在蛇伯城外遭遇那异兽阎王时,天有魔月,方位大乱,现出迷一般的怪林,可眼下方向建筑却并未错异。
他渐渐思索明白,说道:“那海啸便是魔猎的征兆,乃是有人激发海脉,以至于有此洪灾。”
陆振英颤声道:“是何人干的?这等神通广大?是咱们先前见到的那孩童么?那孩童也是阎王?”
盘蜒怀疑是他,却也难以想通。只是眼下局面恶劣,此地极为危险,稍有不慎,便被数万鱼妖团团包围。盘蜒卜算一卦,苦笑道:“卦象上最安全所在,乃是深山老林,但这会儿咱们可回不去了。”
陆振英问道:“那咱们该躲在哪儿?野秋老爷子他。。。。”查看野秋状况,气若游丝,随时都可能咽气,她忧心忡忡,想运气替野秋疗伤,谁知手一碰上野秋穴位,他闷哼一声,睁开眼来,一把狠狠抓住陆振英手臂,陆振英惊呼一声,痛的眼泪直流,手腕险些被野秋拧断。
盘蜒在野秋丹田上一按,野秋顿时泄气,盘蜒心下黯淡,寻思:“这是回光返照,他性命已危在旦夕。这。。。这是我的错么?”
野秋咬牙支撑起来,老泪纵横,说道:“你们。。。。你们听着。。。。听着。。。。我把天极卷宗。。。。念给你们听。”
陆振英忙道:“老爷子,你好好歇歇吧,这卷宗已无关紧要了。。。”
盘蜒伸手挡住她小嘴,神色凝重,鼓足毕生内力,源源不绝的注入野秋丹田之中,这时已不敢稍有疏忽,须得将幻灵真气运至极处,方可续住野秋之命。
野秋精神稍振,催促道:“女娃娃,你性子聪明,这口诀我。。。我只念一遍。。。”也不等陆振英答应,张口念诵“天极卷宗”法门,他死到临头,蓦然神智极为清醒,脑中再无杂念,这口诀竟说的极为流利清晰。
陆振英想说:“我不想学这功夫。”但见盘蜒专注铭记,她也学他模样,一字一句的牢牢记住。她背书本事远不及盘蜒,可这会儿与盘蜒心意互传,那口诀如烙印在她脑海中一般挥之不去。
野秋将口诀说完,声音微弱下去,他道:“你们。。。。你们务必要逃出此地,前往。。。。前往陆腾,我先前说了谎,我。。。我、师弟、老海魔头,实则。。。实则。。。。是被选中。。。。”
盘蜒问道:“选中?被何人选中,那婴儿吗?”
野秋道:“不错,当年摩崖山庄之中。。。。众人厮杀,是为了。。。。被那婴儿选中,得蒙传授。。。。天极宗卷。咱们三人无意中破坏。。。。破坏了那规矩,故而。。。。代替师父,成了被。。。。被选中之人。”
盘蜒顷刻间明白过来,质问道:“如此说来,我与义妹也成了被选中之人?”
野秋苦笑一声,说道:“不错,不错,你们。。。。你们快杀了我,不然。。。。不然可就功亏一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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