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没有找到凶器,但已经可以确定死者的伤口是由刀刃反复抽插造成的……真是变态!”即使是莫凯这样见多识广的警官,想起凶手疯狂的行径,也不由一阵反胃。
“不仅仅是变态,你看看整个罪案现场,充满了仪式感。凶手一定对某种东西相当的狂热!”罗子豪表示同意,但又补充道:“这幅画有什么线索?”
“暂时还没有头绪。”莫凯摇摇头。
“所罗门……很像《所罗门的判决》……”李兴雯捂着嘴,尽量不去看尸体。
“什么《所有门的判决》?”罗子豪感兴趣地问道。
“不是所有门,是所罗门,油画,普桑的作品,绘于1649年……”李兴雯说着又跑了出去。
罗子豪刚当警察的时候,也有过这种经历,所以他并没有嘲笑李兴雯。
“没事,以后吐着吐着,就会习惯了。”罗子豪并不是很善于安慰人。
李兴雯接过他递过来的纸巾,擦干了嘴,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慢慢缓过神来。
“你对油画还懂得不少啊?”
“大学选修过美术……”
“这个《所罗门的判决》究竟什么来历?详细说说,或许对破案有帮助。”罗子豪摸出一盒烟,“不介意吧?”
李兴雯摆摆手,不过她还是调整了一下自己站的位置,然后才把有关《所罗门的判决》这幅油画作品的详细情况向罗子豪做了说明。
《所罗门的判决》油画作品,法国画家普桑于1649年创作,作品描绘了大卫王和拔示巴之子所罗门在统治以色列时期,智慧公正地审理两名妇女争夺婴儿的故事。两个女人来找以聪慧著称的所罗门国王。她们两人住在一起,各有一个婴儿。其中一个孩子在晚上死掉了,两人都声称那个活着的婴儿是自己的孩子。为了找出真相,所罗门拿剑威胁说,要把孩子割成两半,好让两人各得一半。孩子的亲生母亲立刻出于天生的母性宁可放弃,而那位冒充的母亲却愿意看着孩子死于非命。
“普桑成功地运用了最为简洁的手法深刻地表现了一幕人间戏剧。他刻画了最为撕裂人心的强烈情感——这在17世纪被称为‘灵魂激情’。同时,他用完美的理性与之对照,所罗门国王象征着绝对理性。所罗门明辨是非,于纷杂混乱中洞察善恶……”李兴雯仿佛背书一般,把曾经学到的有关这幅画的评论脱口而出。
“这么说,凶手是自诩为正义的化身了?”罗子豪把烟头掐掉。
“他留下这幅画作,应该是想表达这么个意思。”李兴雯捏了捏鼻子。
“这年头,怎么会有这么无聊变态的家伙!”罗子豪叹口气,看来今晚又要加班了。
李兴雯从案发现场回到家的时候差不多九点,她一进家门就看见妈妈正陪着姑妈掉眼泪,父亲则坐在一旁叹气。
她立刻想起来,今天是表姐的忌日。
“妈,姑妈,别伤心了,都过去那么久了。”李兴雯坐下来,搂住姑妈的肩膀。
“雯雯乖,姑妈知道的,只是想起来,还是忍不住……她那么年轻……要是还活着,肯定也像你这样有出息……”姑妈摸着她的脸蛋。
“雯雯啊,你现在是警察,你可要帮你姑妈做主,她一家子全被那个什么叫周瞳的坏蛋给拆散了,你就不能把他给抓了……”李兴雯的妈妈义愤填膺。
“淑云,你就别给瞎添乱了,说什么呢!”李兴雯的爸爸这个时候坐不住了。
“李莹……李莹是个好女孩啊,你知道你表姐的,她可是大好人啊,为什么啊,为什么老天那么狠,连我唯一的女儿也不留给我?我恨死那个男人了,恨死他了!”姑妈这时候从啼哭已经变成号啕大哭。
李兴雯想起表姐李莹也不禁黯然神伤,她比李莹小三岁,小时候常跟着这个仗义的表姐屁股后面混。她被人欺负,是李莹帮她出头,教训恶霸;她受委屈,是李莹安慰她;她第一次喜欢男孩子,也是偷偷告诉这个表姐……李莹不仅仅只是她的表姐,更是她的偶像、闺蜜和玩伴,然而表姐那么年轻……那么年轻就……走了。至今她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难以接受。
“周瞳,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兴雯每当说到这个名字,情绪远比她自己想象中更复杂。她非常清楚这个表姐李莹有多么爱他,甚至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去找他,最后的结果却也真的……而关于周瞳的各种传闻,或者说是传奇,在她进入警校的第一天,都或多或少地从身边的同学和教官那里听到些,尽管她已经尽力回避。更让她想象不到的是,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再不接受任何委托,只是安心地去做一个历史老师?
李兴雯感觉到浓浓的困意,终于慢慢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