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斟酌了一番,又对她说道:“我目前也是学生,深知能考上大学,有多么不容易,而且你能够风风光光地入职仁爱医院,应当珍惜才是。”
“而不是一味地由着自己去想当然。”
“我们是在治病,不是在害人。”
“还有你为什么要在病案的后面把病症的名字全部都用英文代替,当然也许我们病房的同事能看懂,可是你想过患者吗?难道为了找你看病还要自修一下英语?”
“更让我想不通的是,你还在疾病的后面打上大大的问号,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对自己的诊断结果有所质疑。”
“那么身为医生都不能够确定,你怎么敢明晃晃地去开药方?”
“萧科长,你,你误会了,我是压根不想让患者有心理负担,所以,才想着把药方……”实习医生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我愣了一下,“为何?”
她再度用沉默来回应我。
我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似乎有些明白她的用意,“你可否告诉我,为何要用新品牌的消炎药,难道国产的都治不了病?”
实习医生神色纠结地看着我,还是低下了头。
我嘲讽一笑,“你不说话我也清楚,不过,你想要顺利结束实习生涯怕是不行了,像这样的医生哪里是在治病,这和谋杀没有两样。”
“我会如实向你的导师说明情况,你好自为之吧。”
这下她终于紧张起来,满是焦灼道:“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是刘医生的意思,她让我给患者多开一些新品牌的药。”
我心道果然如此,不用多想,肯定是那个刘医生和药品公司之间有了利益互往,说不定这个新品牌给出的回扣非常丰厚,要不然也不会专门交代自己的学生这么做。
原本医生收点回扣,只要不过分,院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是普遍的现象,随便给出一点火花便可以燎原。
但问题的关键是,刘医生上瞒下骗,根本没有向药房做过任何的报备,怕是很多医生连这个品牌的名字都没听说过,没有经过认可的药物是不允许开给患者,这是最起码的医学常识。
每个科室都有一套完整和统一的药物使用规范,以便于医生更好地减少病患的痛苦和更精准的把握。
所有的药物品类需得经过审核,才会系统性地下发。
我越想越纳闷,不知道为何刘医生可以逃过院方的层层管控,而把新品牌的药物堂而皇之地带到了药房。
就算是没有汇报到院方,但是我这个科长总得签个字批准吧,可是自始至终,我连汇报的单据都没有见过,更别提上报的药品委员会了。
看来这件事猫腻还很多,必须要向当事人求证才能清楚了。
理清了头绪之后,我转眸看向实习医生,“你先回科室吧,既然刘医生不在,那么你最近先不要去门诊。”
“等到患者的病情彻底稳定下来再做打算。”
“另外你冒冒失失开药的事情,也需要调查之后做出一个处理结果,也希望你能够以此为戒,下不为例。”
实习医生紧紧握着自己的衣角,战战兢兢地说道:“萧科长,其实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