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想起什么。
……
……
天蒙蒙亮,陈朝走出车厢,一夜没睡,对于这位少年武夫来说从来都不是什么大事。
那个高大马夫看了陈朝一眼,默不作声。
陈朝转身朝着左卫衙门走去,此刻天地大雪,仍未停歇。
车厢里,仍旧算不上寒冷。
安平公主有些失神地坐在床榻上,泪流满面。
这位久居深宫的公主殿下,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意的是什么,自然也就不知道她为何在此刻为何却又泪流满面。
——
翁泉守在左卫衙门一整夜,谨记陈朝所说的一切如常,所以即便昨夜有些异常,他都没有任何变化,此刻看到风雪里的陈朝归来,这才松了口气,连忙迎上去之后,轻声说了些什么。
陈朝皱眉,“你是说右卫负责的区域有异动?”
翁泉点点头,轻声道:“是手下的巡察使看到的,只是指挥使的命令是一切如常,便没有深入查看,如今来看,是否要禀告镇守使衙门那边,看看他们是怎么想的?”
陈朝摇摇头,“镇守使不在,什么妖魔鬼怪都跳出来了,我倒没觉得不是好事,现在的神都就像是几个人丢下去一大张渔网,但是最后能不能攥得住,却不好说。”
翁泉听得云里雾里。
陈朝淡然道:“你不需要想太多,只要平日里怎么做,如今就怎么做,一切的变化,都在我们这里处于不变,那么等到这场风浪过去,左卫便还是左卫。”
翁泉想不明白其中的利害,自然而然也就问不出来些什么。
但实际上陈朝这么做,还是有风险的,那就是如果这场风浪起来的时候,要裹挟他们一起,但他们偏偏又没有参与其中,等到风浪过去,正好便是当初那帮人取胜的话,那么他们的日子便不太好过。
只是陈朝如今不太在意这件事,因为镇守使主动离京,代表着很多东西。
而且最为关键的不是这些,而是那位皇帝陛下能否安然归来。
如果真的能够安然归来,那么一切做的便都不如不做。
这是明确的事情。
陈朝看了一眼蒙蒙的天色,揉了揉脸颊,说道:“我得睡一会儿,如果有人来找我,便让他等着。”
翁泉嗯了一声。
……
……
风雪不停歇。
院长在那湖心小亭喝酒吃炖豆腐,不过这一次,魏序没有在他身旁。
于是一个人的院长,看着有些形单影只。
不过很快,亭外便有人来到这里,好似是院长的客人。
那人走进湖心小亭,也不客气,端起碗便夹起一块豆腐,笑着说道:“吃了白菜滚豆腐,皇帝老子不及吾?”
院长啧啧道:“这种话,我要是去告诉天下人,你这家伙只怕日子不好过。”
那人毫不在意,吃了一口滚烫的豆腐,张口的时候,嘴里都是热气,“天底下没有多少人真正能看透陛下,境界是这样,性子也是这样,大家很乐意用猜测别的帝王的想法来猜测咱们这位皇帝陛下,但实际上咱们这位陛下,可过往的所有陛下都不一样,看似冷漠,但实际上才真有情意,要不然哪里会有这么多人愿意为陛下效死。”
院长揉了揉眉头,喝了口热酒,又吃了一块豆腐,这才缓缓笑道:“人啊,总是喜欢自作聪明,你这位镇守使又怎么知道自己的看法不是错的,或许陛下天生会演戏,把我们都骗了。”
原来来人不是别人,而是所谓已经不在神都的镇守使,他其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神都,但却没有露面,让外人不知晓他的存在。
镇守使说道:“演戏的帝王可不会孤身深入漠北,那可是真要命的事情。”
听镇守使说到这个,院长也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否认。
深入漠北的帝王,这历史上也就这独一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