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世界里,传来嘈杂的市井声音,久久不歇。
真金听出来,他现在应该不是被带往太子府。
到了地方,真金被去掉了黑布,他这才看清此处原来是一处茶坊,帘子影影绰绰,遮住了对面来人的样貌。
雅间之内,尤为安静。
“李真金,你没有见过我,可是我知道你。”帘子内传来声音。
“敢问你是何人?”
那人掀开帘子,又说:“进来坐吧。”
来人生得清秀俊逸,正是太子詹事李部童。
“尝一尝,刚刚做好的茶。”李部童摇了摇手中扇子,像是告诉李真金大可放松下来。
这茶研磨得尤为细致,入口仿佛琼浆玉液,润喉津脾。
真金平日里没钱享受这样的好茶,如今满腹心事,更是没有心情,一口干了一碗茶。
“茶要细细去品,这么着急做什么?”李部童笑了。
“开门见山吧,你是太子的人?”真金直接问道。
“聪明,太子詹事李部童。那你能不能猜到我来找你做什么?”李部童又问。
“来看我们打火队的笑话。”
“不对。你们又有什么笑话可看?”
“看我们输给官兵,就地解散。”真金回答的时候,难免带着一股子火药味。
李部童又笑了,说:“你还是没有明白太子的深意啊,太子让我告诉你,他很看重你。”
真金的心里盘算开了,什么深意?又为什么要看重我?
“李詹事,不妨有话直说。我实在是猜不透太子的心思,只是不要拿我们这些打火的苦命人寻开心才好。”真金又道。
李部童听出了真金话里的不满,又说道:那我问你,你觉得应该怎么才是好的。”
“自然是打火队能够留下。”
“我再问你,留下之后呢?”
“之后……”真金想了想,竟然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是的,之后呢,他好像从来没有想过之后。
“之后继续打火,继续拿着糊口的钱,继续朝不保夕地卖命,继续被人瞧不起?”李部童说道。
这番话听着刺耳,但却很实在。
李部童对打火人的了解远比真金想象的要深。
“不得不说,你很了解打火队的处境。”真金感慨道。
“不是我了解,太子也很了解。不仅了解,他也想试图改变。要改变就要拿出魄力和勇气,我今天要跟你说的是改变打火队,而不仅仅是留下,留下之后又能怎么样呢?按部就班?一切都还是向从前那样罢了。”李部童又说。
这话他说得热血,真金心里跟着也是一阵悸动。
“怎么改变?”
“首先,跟官兵去比,太子不是给打火队指了一条死路,而是生路。这是绝好的机会,可以让民间打火队在朝堂之上露脸,甚至可以引起官家的注意,这样一来,民间打火队的地位才能够真正的稳固。有道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不要想输了怎么办,你要想的是,赢了,打火队的处境才能真正改变,为了自己,为了打火队,为了我们所有人,也只能赢。”
李部童说得慷慨激昂,眼神之中是一片赤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