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七很想让乔玄木别说了,因为他的情绪已经有些不对了。
“那个男人。。。。我甚至懒得叫他一声父亲了。他继续娶了新的玖华女人,生了新的孩子,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让我和弟弟参与家业。。。。。。我才不想做他做的恶心事,所以我逃到了这里,龙语学宫。”
“我很想浪费这个畜生的可能在意的东西,钱,权,世界。可我不喜欢赌博,更不喜欢把钱和权送给新的畜生,这个畜生的东西我一辈子也花不完。。。。。这是不是也是一种什么诅咒?”
乔玄木看了看沈墨七,沈墨七沉默了。他刚才还在觉得酒太贵了,能抵得上他吃一百年的饭,打五十年的工。而乔玄木则只是想把钱浪费掉而已,觉得它们没有什么意义,只是在折磨自己。
世界喜乐哀愁互不相通,真是怪哉。
乔玄木仰头将一杯桂花慕一饮而尽,饮下的还有自己的无奈和苦痛。
“我是个没心肠的人,吃不了苦日子,也没勇气抛下一切,重新去过流浪日子。”乔玄木一边哭一边灌酒,“这个老畜生的钱我要是花不完,我一生有愧。”
“乔兄了解的真清楚。。。。”沈墨七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他的父亲,竟然能掌握时代的走向吗。。。。还是说他看透了时代,然后跟着时代而行呢。
这才叫谋士,大儒,以身入局,落子天下。
相比之下沈墨七只是一个毫无成就的只会读笨书的人罢了,沈墨七竟然有点羡慕乔玄木的父亲。。。。。虽然明知道他的做法有很多不对。
他只是羡慕他的。。。。成就?
“那当然了,我和弟弟多恨他,一边利用他铲除流浪五年中的仇人,一边调查他的过往,试图找到他的弱点。。。。可他怎么就能做到什么事情都天衣无缝,算无遗策呢。。。。我拿他没办法。”乔玄木叹气忧郁道。
“他是叫乔。。。。乔熙懿?”沈墨七突然想到了他的名字,他一个生活在世界边缘村落里的人,还真听周围的大人们说过这个名字。
“对,我一般叫他乔畜。”乔玄木摊了摊手,“不说他了,我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当玖华皇帝?还是想在海州拥兵自重。”
沈墨七不自觉抖了一下眼睛,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很多玖华学生对乔玄木很顾忌,甚至会叫他「江南逆臣」。
如果他以后真想考什么功名,或者和朝廷的人有什么交道,他和乔玄木的关系就不能告人了。
朝廷。。。。沈墨七突然想起来爷爷消失之日时,有带着面具的人也说自己算是朝廷的人。。。。。
沈墨七还在思考,洛将离嘴唇轻动,“我去船外透透气,暖炉太热了。”
说罢,他就自己出去了。而乔玄木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沈墨七还在冥思苦想,试图从记忆中分析一些线索,一些能帮他找到亲人的线索。
那些从天而降带着冰雪的铁骑,背后是暗月的标记不错。
但烟塔卡娅距离璃州何止万里,它们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它们和爷爷究竟有什么关联。
朝廷里又存在什么势力,会去调查这些隐秘事件,和特异人士沾上关系。
沈墨七越想头越昏。
他突然感觉后颈一冷,风儿吹开门帘,空气随之变凉,他想着将离还在外边,便想出去看看。
于是他掀开帘子,一股寒气袭来,他呆滞地看着船外。那是皓月繁星,璀璨满天。
他们的小船独自浮在湖中,空中漂浮朦胧云烟,小雨点点滴滴。洛将离不知寒冷,凝望远处大山,星河落水,烟雨如梦。
“将离,天凉了,进船内吧。”沈墨七搓着手,哈着气看着将离。
洛将离不语,回头笑了笑,拿出一把玉笛,吸了一口气,闭眼吹奏。
沈墨七看着洛将离长长的睫毛,他那的脸上有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寂寥。
悠悠笛声传来,笛声悲怆,闻者心伤。
船内琴声回应,婉转悠长,动人心弦。
沈墨七独坐此,静静听音,举杯长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