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入深,街上人潮逐渐退散。
老街离酒店不远,周晚意和江厌一路沿着老街往回走。
最近暑假,秋水镇的游客很多,镇上不少客栈都住满了,于是有不少游客便自带帐篷,露营在木桥和栈道上。
稍有人走过,便响起嘎吱嘎吱的声响。
周晚意为了不打扰他们休息,尽量放轻脚步走过去,好不容易才穿过那排长长的木栈道,来到酒店门口。
酒店外文竹飘摇,叶子被吹得沙沙作响,大堂的吊灯还亮着,映出一地的金碧辉煌。
酒店外观装潢的很富贵亮堂,内里连个电梯都没有,安全通道的灯还是声控的。
江厌拉开楼梯门口沉重的木门,挑眉问周晚意:“不走?”
周晚意闻言浅浅吸了下鼻子,抬眸看向江厌,小心翼翼地问:“能牵手吗,江医生?”
她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声控灯没有亮起,楼道内暗得出奇。
她只能凭借着走廊上传出来的光,依稀看到江厌的半边侧脸。
男人垂着头,喉间滚出一声低笑,“怕?”
其实不怕,她就是忽然想到了之前立过的怕黑人设,想趁机牵一下江厌的手。
于是随口胡诌:“对啊,江医生忘记我之前在河边说的话了吗,我怕黑又近视,所以希望江医生能够牵牵我。”
“可是手机有手电筒。”江厌拆穿她。
“我手机没电了。”
“哦好吧,”江厌挺给面子地将两只手都伸到周晚意面前,“你想牵哪一只?”
之前周晚意在河岸边牵的是他的左手,于是这次她毫不犹豫地选择,“右手!”
江厌右手食指内侧有一道很浅的疤,微微凸起,触上去质感偏,却很有记忆点。
周晚意好奇地问:“江医生这道疤是怎么弄的?”
“小时候调皮,玩我母亲的手术刀,不小心割到了。”江厌淡声回答。
周晚意哇了一声,“江医生的母亲也是医生?”
男人似乎被她这种不可思议地语气给逗笑了,淡淡解释道:“曾外祖父年轻的时候当过皇室御医,外祖父和祖母和三个舅舅也都是医生。”
“医学世家哇!”
黑暗中的男人无声勾了下嘴角:“算是吧。”
“那我们以后的孩子也要学医,这香火得传承下去。”
男人被她的话一噎,侧过眸来看她。
虽然身处黑暗,但男人的目光却如同有实质一般,定定地落在周晚意头顶。
“我不会结婚,也不会有孩子。”
周晚意的心从高空飞速落下,强烈的失重感让她不由得抓紧了男人的手,她听见自己颤着声线问他:“为什么?”
她本来一直以为,江厌只是慢热,用心捂一捂就好。
今晚江厌在河边说过的话,突然在周晚意脑海里浮现。
他好像,是真的很恐惧进入亲密关系。
所以,才会每一次都推开她的吗?
疑团在周晚意心里越积越大,但是她很聪明,也很懂分寸感,立马转开话题。
“知道啦江医生,下次不说这些没边际的话!”
楼道里响起男人自嘲的低笑,“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