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未必是平阳王,我看这事不到最后,谁也说不清。”
“嘿,身为平阳王的子民,难道你还向着别人?咱们平阳王哪儿不好了?至少还能让你安安稳稳在这儿评断时事!”
梅非赞赏地看了最后说话的那人一眼。这句话说的好,在平阳王的治理之下,人们至少能毫无顾忌地说出这些对政治局势的看法而不必担心落到当权者的耳朵里,足可见平阳王的英明之处,从这些平民对大婚的反应也能看的出他们对平阳王族的拥戴。
“看来姑娘颇有些赞同。”
梅非的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位年逾四十的长髯男子,手持羽扇,一身洗得几乎看不出原本花纹的青色长袍。
他长了一双细长眼,眼内精光一射。“不知姑娘对这场婚事有何看法?”
梅非微微一笑。“碧璃红月,天生一对。这婚事不正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这男子笑了一声,抚了抚胡须。
“未必,未必。这两人锋芒殊甚,能并肩却难以生情,实在是针尖对麦芒,要这么硌着一世喽!”
梅非蹙眉看他一眼。“先生此言似乎有些不太礼貌。”
男子摇着羽毛扇,笑意不改。“这天底下哪一句实话入得耳来?不过是自欺欺人。老夫听闻这红月将军和碧璃公子都心有别属,这样的结合不过是利益联姻罢了。”
梅非的心头沉了沉,这个人看来不简单。红月也就罢了,容师兄他心有别属?大概又是些混淆视听的流言。
男子没有看她,咪咪笑着看走入府中的宾客。“不知道这同床异梦的滋味如何,想必是不会快活了。用一世幸福换得并肩一刻,不知道是不是合算。”
梅非勾了勾唇。“可并肩,焉知不会相赏而生情?只要有情,百炼钢也能化绕指柔,更何况针尖麦芒?男女之情最为奥妙,想必先生未曾体会,这结论下得偏颇了些。”
那男子笑容滞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如常。
“姑娘所言甚是在理。”
梅非也不欲咄咄逼人,朝他歉然一笑。“小女子说话太直,得罪了。”
“哪里,是老夫受教了才是。”
这时候,礼官开始大声宣告来宾的名号。
“润州刺史苏大人及亲眷到——”
“湖州司马徐大人及亲眷到——”
……
梅非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了一下子,再转过脸的时候,那长髯翁已不见了人影。
她蹙了蹙眉,心下疑惑,又很快压了下去,踮脚在宾客中寻找上官久。
“阿隐,怎么没看见大师兄?”梅非始终没有看见上官久,不免有些着急。
“大概是还没来。”梅隐宽慰她。“四师兄不是也还没来么?”
梅非有些担忧。昨夜里看见穆澈扛走了大师兄,他们也没有跟去看看他是否会将他送回客栈。万一出了什么事——梅非越想越不放心。
“越州司马赵大人到——”
梅非无意朝门口望了一眼,却惊呆了一瞬。
跟在越州赵大人身后,那个敛眉垂头的黑衣侍卫,不正是穆澈?
“姐姐,怎么了?”
梅隐见她脸色忽地发白,连忙出声询问。
梅非此刻却正是千头万绪,好容易理出个线头。穆澈为什么要混入平阳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