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他还紧张地向门口望了一眼。
施得并不过多解释,当时何子天对李三江耳语几句,交待了一番什么,他也不是十分清楚,也不想知道得清楚,他只需要按照何子天的吩咐在李三江面前露上一面,传上几句话就算完成任务了。
“何爷怎么和你说的,我不清楚,不过何爷让我来,是想让我向李主任传几句话。”施得的态度不卑不亢。
李三江起身来到门前,打开门,朝外面张望了几眼,随后又关紧了房门,还特意上了锁,才回到座位上,压低了声音说道:“何爷有什么话要吩咐?”
“三天后,当见分晓。”施得也压低了声音,不是为了配合李三江的紧张,而是为了衬托他的神秘和高深。第一次扮演相师的角色——确实是扮演,施得说白了到目前为止还是门外汉——心理战术很关键,自己本身有没有真本事,对方并不知道,但要让对方认为自己深不可测,就是成功的第一步。
放在床头的几本入门的相术大全不是在外面随处可以买到的地摊文化,而是手写的不传之秘,施得昨夜虽然只是简单地翻了几眼,却也记住了相面、算命的第一要素——首先要在气势上胜过对方,要掌握谈话的节奏,简要言之,就是要单刀直入,让对方在心理上先输了自信。
果然,此话一出,李三江的官威一下消失不见,甚至悄然间不经意腰还弯了一弯:“让何爷费心了……”又一迟疑,“小……施,你跟了何爷多久了?”
施得虽然今天是第一次出道,但他还是一眼看出了李三江患得患失的心理,既想相信何爷的改命之术的神奇,又怕万一不成功,不但耽误了大事,传了出去还成了笑柄。
当然施得不是官场中人,无法深刻理解政治人物在面临升迁的紧要关头时眉毛胡子一把抓的迫切心理。
“我才认识何爷不久。”施得实话实说,他不想骗人。
“才跟何爷不久呀……”李三江的神情变了一变,“何爷今天怎么没有亲自过来?”
施得笑笑,笑容中有三分神秘四分高深:“何爷走方位行五运去了。”
“什么?”李三江没听懂,“走方位行五运是什么?”
“改命是一项系统工程,繁琐而庞大,不但要积善行德,而且还要从天干地支五行之上改运,从五行改运就是走方位行五运,因为每个人五行不同,命运的方位也不同,何爷一早就在你的命运方位之上为你逆天改命去了。”
施得说得云山雾罩,李三江听得更是山高云深。李三江听不懂也情有可原,施得刚才的一番话本来就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相师术语,是他根据只看了几眼入门的相书再综合了个人的编造,信口一说。
要的就不是解释清楚的效果,而是越莫测高深越听不懂越好。
李三江果然被震住了,顿时收起了对施得的轻视之心:“真是劳烦何爷了,事成之后,我一定当面向何爷表示谢意。”又起身亲自倒了一杯茶递到施得手中,“小施,你是复旦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想找一份工作还不容易?怎么就……”
后面一句话没点明,言外之意自然是指施得怎么就跟何子天行走江湖了。
施得半真半假地答道:“我命中有一难,只有跟了何爷才能解。”
李三江相信了,连连点头:“是呀,不管是什么大学的高材生,遇到命中有难,就都白瞎了。”他背着双手,在房间中来回走了几步,“说说看,你喜欢做什么工作?”
施得虽然不是很理解何爷让他借李三江之手找一份工作的长远用心,但既然何爷决定了,自然有他的道理,听李三江问起,他也不客气地说道:“想进医院,市第一医院。”
李三江愣了一下:“进医院?你进医院能做什么?”
“杂工、护工、闲杂人员,都可以。”施得呵呵一笑,“我吃得了苦、弯得下腰、受得了气。”
李三江还是不明白施得的选择,摇头说道:“你这又是何必?跟了何爷,随便点化几个人,赚钱如流水。”
施得笑笑没有过多解释,回到了正事上:“市第一医院虽然归市里管辖,但还是在滏阳区的地面上,所以……”
李三江摆摆手:“市第一医院的院长边宁,我能说上话,安排你去当医生肯定不行,但真要当一名勤杂工,肯定没问题。不过我实在不明白……”
施得直接打断了李三江的话:“李主任,三天后我是再来办公室和您见面,还是另约一个地点见面?”
李三江在滏阳区政府大小也是一个人物,轻易没人敢打断他说话,但施得很不礼貌地打断他的话并且转移话题,他却没有感到丝毫不快,实际上连他也没有意识到,别看施得比他年轻了许多,又无官无职,但经过刚才的一番接触,在他的心目中,施得已经被他列为仅次于何爷的高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