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映竹:“时雨……”
时雨抱臂,别过脸哼一声:“不、要!”
戚映竹回眸,与他偷偷望来的黑眼珠对上。时雨嘀咕:“别人没你好看。”
戚映竹面颊红了,脊背微微地僵硬。她抠着衣襟上的花纹,飘来的雨丝连粉色指甲都淋湿了。戚映竹声音更轻:“你不是会武功么?我之前见你,雨下那么大,你没有被雨淋到。”
时雨“啊”一声,慵懒又耐心:“那样是需要很多内力的。我现在有伤在身,还要抓一个人,我不想浪费内力。”
戚映竹低着头:“……可你就淋湿了啊。”
时雨没吭气,或许是他不知道她纠结的心事,不能明白她的怅然是为何。
戚映竹最后的问话,被淹没在雨中:“那你……一整晚都要淋雨么?”
时雨回答:“啊。”
戚映竹回了身,轻轻地看他一眼。她走过他身边,袅袅娜娜,敛着目向屋舍中走去。带着苦味的药香自她身上传来,被时雨闻到。
时雨不掩饰他的失落和期盼,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戚映竹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他一眼。
雨丝飞溅,一道廊庑下,佳人与少年别立两侧。
戚映竹抿唇:“你……进来吧。”
时雨眼睛亮起,如同银河雨落,星辰飞燃。
--
戚映竹不忍心在知道时雨要待在外面淋雨后,还当做不知放任不管。关上门的那一刹,外头的风雨被关在外,她和时雨那单纯的关系,也一同被关在了外面。
戚映竹心里慌张又紧张,她手搭在门上,轻轻颤抖。
她定了下神,垂下眼,小心地拽住他的衣袖,拉着他往寝舍里面走。姆妈的呼噜声一顿一顿的,在两人耳畔响彻。
时雨低头,看到她握着自己衣袖的手在轻轻发抖。他见她哆嗦得那么厉害,于是伸手来握她的手。女郎羊脂一般柔腻而冰凉的手被时雨抓住,雪白肌肤外,宽大的翠绿玉镯轻轻磕到时雨手腕。
时雨微恍惚,戚映竹则惊得猛烈颤了一下。
戚映竹回头,责怪地瞪他,低头看向他抓着她的手,欲挣扎。
二人别了半天,戚映竹终于推开了时雨的手。她提着裙裾,小心翼翼地引路,绕过姆妈睡的床榻,回自己里面的寝舍。她这般一惊一乍,时雨这个没良心的,只知道好奇地四处张望。
两个少年猫腰而走,眼见着要带时雨走过外舍,不想戚映竹转身时,斗篷带子飞扬,勾到了一个落地青瓷花瓶上。时雨在后跟着,他看得清清楚楚,可他记恨她不让自己牵手,便仰脸看天,根本没有提醒。
戚映竹被自己的衣带子扯得脚步一趔趄,拉得花瓶在地上“刺啦”一声。
仰着头看房梁的时雨背着手,噗嗤一声笑,将戚映竹吓得直扑来捂他嘴。
姆妈的呼噜声消失了,模糊的唤声响起:“女郎?”
戚映竹抬头,看到睡在外舍美人榻上的姆妈坐了起来,她拉着时雨,登时蹲下去,瑟瑟地依偎着大花瓶,也不知道花瓶能不能藏住二人。
时雨眯起眼,觉得这探险一般的、偷偷摸摸的经历,很有趣。
戚映竹颤颤地回答一声:“姆妈……我起夜出恭,你、你不用起来,继续睡吧。”
成姆妈:“老婆子扶你……”
戚映竹声音一时尖厉:“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