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上这么说,低头捣鼓。戚映竹因他的话而胡思乱想,想自己的私密衣裳有没有藏好,他手向上一托,语气微调皮:“兔子!”
戚映竹一呆,看到橘子皮削成的兔子,凑到了自己眼皮上。
她反应迟钝,呆愕半天,时雨灵活无比地将更多动物展现给她:
“狐狸!”
“狮子!”
他手中匕首乱飞,戚映竹看得眼花缭乱,心惊胆战怕尖锐的匕首划破他的手指。但那当然没有。时雨的手指灵活至极,匕首翻飞随意旋转,与之相应的,抱着琉璃灯的女郎,看到各种物件被他送到自己面前。
但他的方向很快变得奇怪:
“这是断了的腿。”
“这是断了的手……”
戚映竹:“……”
她对养父养母的那点儿伤怀被时雨吓了回去,眼中泪不掉了,烛火照在青年面上,戚映竹反倒有点怕他送上来的用橘子雕的断手断脚了……戚映竹:“你不能雕个好看的么?”
时雨想了想,闷声:“我不会。”
但他又想了想,把花瓣拢着的橘子皮往她手里一推,兴致勃勃:“我去拿蜡烛,给你做橘子灯。”
戚映竹终于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
她道:“时雨,别忙活了。”
时雨:“可是你很伤心啊。我想让你高兴一点儿。”
戚映竹垂下眼,怀中的灯照得她面容莹黄,肤色皎皎。她带着女郎的害羞与娇怯,抓着时雨的手,慢吞吞地挪过来。小小的被窝中,戚映竹凑来,在时雨的眼角下轻轻吻一下。
她小声:“我不伤心。”
她低着眼睛,怕他不能理解,还要多补一句:“我再不会在意他们了。”
戚映竹抬头,与时雨望过来的眼睛对视。他目光闪烁,幽光深邃,看得戚映竹更加心慌。
她咬唇,将怀中的灯扔到时雨怀中,她钻出被褥,面容已被熏得通红。她口上道:“有点儿热,我去喝点儿水。”
下一刻,被褥中伸来一只手,抓住她手腕,微用力。
再下一刻,戚映竹被重新拉回去,却也不叫作回去。琉璃灯盖子被掀开,里面的烛火被吹灭。咕噜噜,黑暗中,琉璃灯磕着床沿滚下去,在地砖上滚落几圈,不知摔得如何了。
戚映竹脸容清透,被时雨按压在褥下,心口贴着床板,后背被他相罩。她喘不上气般张口,唇齿间被渡上橘子味儿的水,以及柔软的唇舌。
幽暗是巨兽,放肆地昭示人的真心,野兽的狠厉。
戚映竹气息凌乱,与她唇齿相挨的青年气息与她相融。他一样变得混沌:“我本来没想这样的……我想给你留点儿好印象。”
戚映竹被他抱起,腰肢落入他手中。她身子不自禁地上仰,抱住他后背。一切变成橘子味的,唇也是,脸也是,脖颈也是,衣裳也是,腹啊腿啊……尽是扭曲,尽是不属于自己。
黑暗放大一切,吞噬一切。
戚映竹恍恍惚惚的:“那为什么改变主意了?”
时雨笑眯眯:“因为你想上我啊。”
戚映竹一梗。
他的吻落下,低声:“我也是。”
他唇贴着她后颈:“你刚才,是不是一直在偷看我的腿?我没有感觉错吧?”
雪背被衣衫三三两两地拢着,戚映竹羞窘:“你感觉错了……你总是错的!”
时雨嘴硬:“没有。我对你没有感觉错过。你为什么不敢承认?你不是说‘食色性也’么?你不馋我么?那你为什么总盯着我看?你总不会是喜欢看我傻看我犯错,真想当我老师吧?”
怀里的戚映竹身子放松,忽然释然,捧住他脸,垂眸而笑:“……也是。”
——馋的。
他们都在心里知道,当他大大方方看她的时候,她也在偷偷摸摸地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