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日早上六点三十分,马耳他岛府瓦莱塔要塞内一切都乱了。
参谋们不停地播着连接岛上各部的电话,收获的却只是忙音,不得已只能使用电台进行联系,大大降低了工作的效率。
一夜没睡的多比中将暴躁地在指挥室里走来走去,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一封接着一封地看着参谋们送上来的电报。
昨天白天,当参谋们6续向他报告通向岛上各部的电话拨不通时,多比中将就感到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通过无线电获得各部交上来的情报后,多比中将终于对岛上的局势理清了头绪。
从早上到晚上,德国和意大利空军对马耳他岛北部沿海各营的工事进行了整整一天的炮击和轰炸,南部沿海相对平安无事。
不需要思考,敌人的登6战肯定会在马耳他岛北部动。
时近中午,作为马耳他岛中部交通枢纽的拉巴特镇被德军伞兵攻克。
下午,作为岛上唯一机动部队的皇家爱尔兰步枪手二营来电报,至少有两个团的敌军伞兵已经通过机降和伞降的方式在拉巴特镇附近降落,收复拉巴特镇的作战计划已经无法执行。
晚饭时间,同样是爱尔兰步枪手二营的法雷尔少校来电报,第一和第二重炮兵连遭到德军伞兵袭击,几乎全军覆没,他决定率部退守拉巴特镇东南的季步泽镇坚守。
九月一日夜间,马耳他岛北部各部6续来电报,他们的背后现了德军伞兵的活动。退向岛内的道路有被切断的趋势。
同样是夜间。飞机动机的轰鸣声响了一夜。德军的空降增援持续了整整一夜。
局势进展到这个地步,多比中将终于摸清了德意军队的作战意图。
德意军队明显是利用伞兵为主力在马耳他岛进行中心开花的战术,伞兵在岛内站稳脚跟后再对驻守岸边的英军进行背后袭击,配合登6的部队两面夹击。
多比中将摸清德意军队的意图后无比的懊悔,心中瞬间产生一种不是本将军无能,是敌军太大胆的无力感。
虽然已经接到过来自英国本土的警告,要他警惕德国和意大利伞兵的空降,无奈多比中将也继承了英国6军高层保守、腐朽、对现代战争模式认识不足的光荣传统。
在多比中将眼中。伞兵不过是一种战斗力有限,只能偷偷摸摸进入战场、在战线后方搞搞破坏的猥琐兵种,完全左右不了战争的胜负。
所以他收到来自伦敦的警告后仅仅是让岛上的各部加强防空意识,并没有做什么真正的有针对性的防御措施。
在他看来,就算是德意军队会在马耳他岛进行空降,兵力也不会过一个营,以皇家爱尔兰步枪手二营的兵力足以控制局面,真正的主力还是应该放在海边,争取将敌军的登6部队消灭在海滩。
就在多比中将为误判局势懊恼的时候,九月二日早上。一连串的震撼性消息传进了他的耳朵,将他躁动的心狠狠地向绝望边缘一推再推。
先是伦敦来电报。声称直布罗陀的h舰队在昨天夜里试图增援马耳他岛,可惜半路遭遇意大利舰队,双方打了大半夜互有损伤,天亮后不得不黯然撤退。伦敦当局在电报中还勉励多比中将扬当年圣约翰骑士团抗击奥斯曼土耳其的勇敢精神抗击敌军,争取在瓦莱塔要塞再创造一次奇迹。
没等多比中将的对伦敦的不负责任大骂出口,另一个消息毫不留情地堵住了他的嘴。
皇家爱尔兰步枪手二营被歼灭了,作为岛上唯一机动部队的皇家爱尔兰步枪手二营竟然被歼灭了!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吗?
更可笑的是,按照几个利用夜色掩护逃出来的二营士兵的交代,竟然是二营营长法雷尔少校亲自下令投降的,而且还是在没有生大规模战斗的情况下。
就在多比中将绞尽脑汁苦苦思索法雷尔少校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才会做出这么不负责任的决定时,第三个噩耗传来,马耳他岛北面海岸出现大批舰艇,登6开始了。
接到这个消息,多比中将终于停止了他躁动的脚步,身子一晃,在部下的搀扶下坐到椅子上。
“南部海岸有什么动静?”多比中将喝了几口热咖啡后恢复了少许精力,随后向身边的参谋有气无力地问道。
“南部海岸也遭到了意大利海军的炮击,不过只是一些驱逐舰和巡洋舰,应该是牵制性的行动。”
多比中将无力地点点头,只是静静地盯着手中的咖啡杯出神。
就在指挥室里的参谋们不约而同地认为他们的司令官已经被严峻的局势所击垮时,多比中将猛地抬起头来,斩钉截铁地说道:
“搜集瓦莱塔要塞附近所有的兵力,还有清水、弹药、药品和食物,总之一切我们能用的上的物资,把它们都送进要塞。还有,命令南方的部队,想办法撤到瓦莱塔市,我们要利用这里的要塞与敌人作战,最后的决战。”
参谋们齐齐望着焕新生的多比中将,仿佛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一样。
看着参谋们难以置信的表情,多比中将感觉自己的自尊受到了深深的伤害,不由得瞪圆了眼睛。
“还看着我做什么?还不去执行命令?”
听到多比中将的吼声,参谋们这才确认自己不是出现了幻觉,随即一哄而散,各自布命令去了。
扫了一眼忙成一团的部下,多比中将莫名地摇了摇头,低头看向手中还散着热气的咖啡杯。
对于缺少淡水的马耳他岛来说,每一滴水都是宝贵的。更不要说是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