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道和克莱斯特大将又交流了一阵战役的细节,忽然想起了什么。
抬手看向手表,陈道惊呼一声:“马上就要八点半了,你这有收音机吗?我要听广播。”
见陈道很着急的样子,克莱斯特大将急忙让副官带陈道去找情报部门的办公室。
打开收音机,调到“德国之声”广播电台,陈道恰好听到广播里传出一个声音。
“观众朋友们,下面,我们即将采访的是安德烈·安德烈耶维奇·弗拉索夫中将,他是苏联所有反对斯大林的人中,最有正义感,也是最有勇气的一个。在他的号召下,数以万计的反对斯大林,却不敢公开表态的苏联士兵鼓足勇气,站到他的身边,组成了一支强大的部队,誓死与斯大林战斗到底,将更多正在受斯大林暴政残害的人解救出来。弗拉索夫将军,和大家打个招呼吧。”
“大家好我是安德烈·弗拉索夫。”
“你好,弗拉索夫将军,在很多苏联人眼中,尤其是斯大林及其党羽们眼里,你是一个必须要被处死的叛徒。所以我的第一个问题是,您必须向那些不明真相的观众们解释,您为什么会站到我们这边来,而且还会率领士兵去和你的祖国为敌?”
“我必须声明,我反对的是斯大林,我反对的不是祖国。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将我伟大的祖国从斯大林的反动政府手中解救出来。”
“弗拉索夫将军,我必须提醒你,你说斯大林是暴君,是大独裁者都没有问题,可是他是列宁先生指定的继承人,你说他是反动政府有些不太妥当。”
弗拉索夫说道:“这正是我要说的,斯大林不仅是个反动政府的首脑,而且他的执政合法性有严重的问题。说他是列宁同志指定的继承人,这是反动政府最大的谎言。列宁同志真正的继承人是托洛茨基同志。斯大林正是因为看到托洛茨基同志得到列宁同志的赏识,认为自己的利益收到损害,才伙同他的党羽莫洛托夫毒死列宁同志,然后驱赶托洛茨基同志,迫使他流亡到墨西哥。即使是这样,斯大林还没有罢休,他派出特工,在1940年杀死托洛茨基同志。
驱逐托洛茨基同志后,斯大林和莫洛托夫、贝利亚,还有伏罗希洛夫和铁木辛哥元帅这些铁杆心腹,对军队中以前支持托洛茨基的同志展开了大屠杀,图哈切夫斯基元帅,布柳赫尔元帅和叶戈罗夫元帅都是死于这次屠杀。
斯大林是靠暗杀列宁同志上台,不是合法继承人这件事,有很多人知道,他们只是不敢公开表明态度,因为一旦表露出对斯大林的不满,就会被扣上‘托洛茨基主义分子’的帽子被送上刑场。总之,斯大林政府是一个不合法的反动政府。”
“弗拉索夫将军,你说的这些如果都是真的,那我们的确可以确认斯大林的合法性有问题。至于你说他是反动政府,我想卡廷森林里那些尸体,还有苏联背叛轴心国联盟,擅自发动对罗马尼亚和匈牙利的战争这些事情,足以反映出他反动、残暴的一面。”
弗拉索夫说道:“斯大林的暴行远远不止这些,从生活方面,他很不尊重女性,平时不喝酒的时候还能装出一副绅士的模样,一旦喝酒,他就会暴露出他的本性。在一次公开的宴会场合,他喝多了之后逼迫他的妻子喝酒,他的妻子拒绝,他当着众人的面对他的妻子大吼‘喝了它,母狗’。
还有,他还派出他的死党,特务头子贝利亚,用暴力手段逼迫格鲁吉亚、阿塞拜疆和亚美尼亚那些国家加入苏联,凡是反对加入,想要保证国家独立的自由人士都会被杀死,或是流放到西伯利亚。有些不愿意接受斯大林主义的民族甚至会被集体流放。在前往西伯利亚的路上,有无数的冤魂在等待复仇。斯大林的种种暴行,就连他的儿子都看不下去了,都在反对他。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将那些正在饱受斯大林折磨的国家和人民解救出来,这就是我组建第1集团军的原因。”
“弗拉索夫将军,你说斯大林的儿子也反对他,说的是谁?”
“我说的是斯大林的大儿子,雅科夫·朱加什维利上尉,他也在战争中被俘,我见过他,他很痛苦。一方面,他心中的正义感让他为他的父亲所作所为感到羞耻,另一方面,他身为儿子,又不想公开站到父亲的对立面上。如果不是因为和斯大林有父子关系,他早就加入第1集团军了······”
克里姆林宫中,收音机旁,斯大林抬手将手里的玻璃棒扔到墙上撞个粉碎,碎玻璃散落一地,杯中的伏特加流淌到地毯上,散发出一股醉人的气息。
“弗拉索夫这个叛徒,他必须得死,你·····”斯大林对吓得全身颤抖的秘书说道,“去通知贝利亚,立刻派特工去宰了那个叛徒,还有······”
斯大林如同暴怒的雄狮,在秘书眼前走了几个来回,猛地抬起头,盯着秘书说道:“马上联系西南方向总司令部,我要和铁木辛哥同志通电话。”
一夜之间,弗拉索夫中将的访谈通过广播传遍世界。
一夜之间,斯大林的怒气传遍西南方向总指挥铁木辛哥的指挥部,又通过铁木辛哥的指挥部,传到南方面军下属的第12集团军司令部。
伏罗希洛夫格勒城中,见到自己的顶头上司南方面军司令部马利诺夫斯基中将,又见到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西南方向总指挥铁木辛哥元帅,以及西南方向总政委赫鲁晓夫同志一同前来,第12集团军司令格列奇科少将的直觉告诉他,自己摊上大事了。
互相敬礼后,没有任何场面话和客气话,赫鲁晓夫第一个问道:“最近几天,那个叛徒的部队还是老样子吗?”
格列奇科从三位大佬的表情上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以至于脑子有些莫名其妙地短路,结结巴巴地反问道:“什么老样子?”
“我说的是他们放的那个广播。”赫鲁晓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