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总督府内,堂内种了一棵杏树,也许是种植的年限不足,树并不高大,枝干也有些细小,显得有些营养不足的样子,洪承畴背着手在后堂看着这树,久久未发一言,身旁的老仆见时间已久,忍不住说了一声“老爷,要不要用膳了”
洪承畴像是没听到一样,过了一会才道“金闵你先下去吧”
那老仆抬头看了一眼洪承畴不敢再多说什么,连忙躬身退下,待这仆人离开后,洪承畴似是自言自语一般“世人皆言我洪承畴背主求荣,怎知大明已积弊难返,大清圣主频出,此乃天命也,大清入关区区一年光景,灭了明庭数十年不能平的流寇,从北京到南京皆已平定,天下太平指日可待,我洪承畴纵然千夫所指,虽千万人吾往矣”
“总督大人,柏永馥柏总兵刚刚抵达江宁,现正在堂外等候”一个侍卫进来通报打断了洪承畴的静思。
“让他来大堂吧”
“是总督大人”侍卫屈身拱手道,转身向外疾跑而去。
江宁总督大门外,门房旁边排了一个长队,这些人都是在等待洪承畴的接见,这时门房走了出来高声道“柏总兵何在”
“柏永馥在”在队后的一个人举手道,柏永馥穿着一身便服,但是孔武有力的形象不言自溢而出,胸前的肌肉,硕大的肚子撑的衣服都鼓了起来。
而在前边的两人看到后则在一旁小声的议论道“这人是谁啊,怎么一来总督大人就接见了,这么大的面子。”
“我知道他,以前去江北拜见刘大帅时看见过他,好像是刘大帅的属下,好像是姓柏,叫什么来着……柏永馥,对就是这个名字”旁边一人苦思冥想了一番确定的说道。
“柏永馥,武人?又要开打了,这回要打哪?打浙江,江阴还是苏州”
“我哪知道,不过应该是苏州,你看江阴博洛大帅十余万大军云集,这柏永馥去那干嘛,苏州没定,怎么可能去打浙江明军,肯定是苏州”
“唉,乱纷纷的,啥时候是个头哦”
大堂内,洪承畴正襟危坐的在坐在太师椅上,柏永馥一进大堂眼角的余光轻抬就看见洪承畴坐在椅子上,二话不说先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才开口道“末将柏永馥参见总督大人”
“起来吧”洪承畴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缓缓道
“谢大人”柏永馥站了起来,两手垂直,腰却有一些屈着面向洪承畴,一脸恭恭敬敬模样。
“柏总兵,大军准备的如何了,粮草军械是否齐备,可战之兵多少,火炮火药是否充足”洪承畴并不打算绕圈子,待柏永馥站定后如连珠炮般的问道。
柏永馥心中已有腹稿,在来江宁的路上时就已经准备齐全。
“回总督大人,我军全军六万五千余人,可战之兵两万三千人,辅兵及辎重兵三万五千人,马兵四千人,精锐家丁足有一千人,火器兵一千人,大将军炮十门,只是战兵甲胄不全,军费不足,军中粮草可供不足两月,火药弹丸皆有所不足”柏林馥回复洪承畴的话几乎是没有停歇,一口气便把在路上的腹稿全部托盘而出。
洪承畴听完后,并没有立刻出声,缓了一会才缓缓说道“可有虚言”说完后眼神定定定看向柏永馥。
柏永馥是刘泽清的部将,刘泽清什么货色洪承畴能不知道,虽然说刘泽清的部队不是不能打,战斗力还算马马虎虎,至少在江南地区还算可堪一用,但柏永馥开口吧啦啦一大堆肯定是水分颇大。
“这……总督大人,末将不敢虚言隐瞒大人”柏永馥脸色有些许的不自然,回答时声音不自觉的低了下来。
“呵呵呵,柏总兵不用担忧,江宁粮草充足,甲胄也可调拨一些,军费火药更是不在话下,本督就想听柏总兵一句话,苏州之贼,将军多久可定,先不用急着回答,这是探子从苏州探得的情报,将军可先看看再说也不迟”洪承畴轻笑了一声,从桌案前的书籍中抽出了一张纸,两指夹着向前一递。